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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心不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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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濯,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一直以为你很正直,但从来没有想到,你竟然敢干出来这种事。”

林樊背着手在方濯面前走来走去。方濯冷眼而观,时不时翻个白眼。林樊愈加痛心疾首:

“那是你师父啊,你怎么能和你师父结契呢?这叫你们掌门知道可该怎么办?轻则门规处置,重则驱逐下山,你努力了这么多年难道就只想得个无家无业的结果?”

方濯道:“哪里无家无业?我喜欢我师尊,我师尊也对我上心。这就是家,就是业。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林樊哽了一下,捶胸顿足,愈加悲痛:“可若是长辈知道怎么办?他们总不能同意你和观微门主在一块吧?方濯啊方濯,我真的担心你会——”

“他们知道啊。”

方濯换了个姿势坐,跷起二郎腿。但又想起来柳轻绮不允许他总是跷腿,于是又将腿放下,手扶膝盖端正坐直。

他说得轻松,林樊却大为震惊。一时气势全无,连说话都磕磕绊绊的:

“他、他们知道?”

方濯侧目而视,神色自信又悲悯,仿佛在说什么再寻常不过的事。只不过这副从容外表自是隐藏了种种不愿回想的尴尬悲思。林樊略有些呆住,可眼神流转间却流露出些许奇异神气。分明已站在方濯面前,可他却依旧偷偷观察着他,神色间愈加狂热,好像终于在历经艰险后走到道路尽头,露出的是一种极其类似感动伤怀的神情。

这表情本就诡异,出现在他脸上更是令人生疑,方濯忍不住往后仰了一下,甚至还嫌不够,拖着凳子一同向后挪了两步。但林樊此刻也只是神色奇异,语气却依旧很平静,只问两人谁更大。说来也惭愧,认识这么久竟然从来没说过这事儿,方濯回忆着自己的出生年,同林樊比对了一下,因他的生辰被定在捡上山来的正月,算一算,比林樊还大两个月。

林樊也不含糊,一算出来,便脸色一变,一阵风似的立即冲上前:“哥,从今天起你就不是方少侠了,你是我哥,我亲哥,你定要帮帮我!”

“什么话!我弟弟不少了,不想要了,”方濯吓了一跳,刷的一下起身,连连后退,“林少侠,林仙君,有话好好说,别发疯!”

林樊眼含一泡热泪,痛苦又充满希冀地望着他,梨花一枝春带雨:“我这是表示对你的尊敬。方哥,我方哥,我不求别的,也自知比不上你,只想向你取经。你太厉害了,我真是想不到。你是如何做到的?”

这乍一听像是某种哀求,自然,他也的确是。方濯一听这话,心里便明镜似的知道他在说什么,可却只摸摸下巴,装不明白:

“怎么说?虽然我与师尊是两情相悦,可若真论起来,我承认我是大逆不道。这经林少侠也肯取?”

林樊的脸立即红了。他像是被说中了心事,支支吾吾的,半天才肯说:“不、不是,是我一个同门好友……”

“……”方濯说,“你那个好友,他也喜欢上他师尊了?”

林樊不会撒谎,只会说是。方濯故意说道:“可我记得你们天山剑派可做师尊的年纪已经不小了。除非是小青侯——”

林樊立即打断他:“方濯,我跟你发誓,我之前是骗你的,我真的没有写信给观微门主说你没放烟花的事,绝对没有。我对我们之间的友情是忠心耿耿的。现在我只求你别说出这个名字,别说出来。他一点儿也不知道,别让他起疑心。”

方濯心怀着的逗弄他的心思突然就消失了。林樊神色如此认真,让他说不出话来。方才的一切愉悦心情尽数消失殆尽,看他认真,他竟也认真起来,不由站直了身。

“林樊,我也同你说实话,我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他的唇角勾不起来了,绷起来的面容让他自己都觉得严肃,“我能有今日,属实是完全靠我师尊。他本可以不喜欢我,本有这个可能的。可这个可能却没有实现。到今日,我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他一席话说得混杂缭乱,林樊不知他过往,自然也不解他心情,不知为何会有这般感慨。不过看他突然神色不佳,没了之前那种神采飞扬模样,自己也不敢再多说。方濯叹一口气,自己又沉在这莫名的心绪中,不由有点忧愁地说,我只怕越说,便会把事情搞得越差。以前我就差点让自己完蛋。

林樊张张嘴唇。好半天后才说,所以我应该记住你哪句话?方濯不知道怎么跟他讲。两人焦头烂额一阵,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样让对方知道他的心情,方濯只好豁出去了,故作深沉,望着林樊:

“不过以前有个人跟我说过,若我这辈子想过得不后悔,就要承认自己的想要和欲望。我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真的,但我希望它是。如果你一定要我说点什么,可能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个。”

林樊真实地目瞪口呆起来,半天说不出话。方濯面色深沉,盯着他的脸望了半天,其实自己都不太明白自己说出来的那句话是否有因果关系、又是否合乎逻辑和常理,但不可否认的是此时他的脑中唯有一个念头正盘旋作响:

故弄玄虚可真爽。怪不得柳轻绮总那么喜欢叫别人猜谜。

许是轻敌被缚,或是事发突然,虽然城外依旧受不得半分风吹草动,但两边却得到了意外的寂静和平安。时间给了魔族以休养生息的机会,但也让蔓城这边在专人帮助下迅速恢复元气。而两边也都知道,只要人来,刀与剑刃便都无穷无尽,故而虽是表面不动,可无论城里城外,人都已经悄无声息多了许多。

要么说有实力便好办事,同魔族一战赢了对方,蔓城城主便立即松口,容纳众人入城,且将断鸿峡的管理权彻底交给柳泽槐,并且由他于此开出一条隐秘的新路,留待后援进入。而至于方濯本人,则在第二日同时收到了两份大礼:

一份是观微门下的其余弟子终于抵达蔓城的消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魏涯山当时将派往蔓城的弟子分为两拨,这一拨自是现今时才赶到。方濯又怕他们在路上出问题,又怕刚到不加准备就正面对上魔族,如今才算终于松一口气。这支队伍按照事先说好,由廖岑寒带领,先随人去了祁城,后又在云婳婉的嘱托下来到蔓城。来时正在夜间,云婳婉又只主要告诉了柳泽槐。是以两边第二日相见时都感到非常惊喜,而在惊喜之后就是惊吓。因为这便是经由廖岑寒之手所带给方濯的第二份礼物:

一封信。

“……能看吗?”

方濯将信在手中翻来覆去地颠,掌心都微微出汗。尽管信封上甚至不曾署名,但他只看师弟的眼神,便知晓这信来源于何方。

分别数日,他分明应当为此信的到来而欣喜若狂,可实际上他忧心忡忡,只因现今世道不比以往,他不知道现在的振鹭山是什么情况,柳轻绮又是什么情况。一想到这人往日里偶尔散发出来的德行,方濯便更害怕这信的内容是他所承受不了的。一时忧心战胜了欢欣,愁容与满室的沉默相映照。不过廖岑寒倒是很乐观:

“师兄,照我说,你就放心吧。我们离开振鹭山前掌门师叔说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若不确定,绝不开口。不过有一点你倒可能不爱听:估计得有那么几个月师尊跟咱们见不着了。他就是因为这个,才叫我把信捎给你。你放心就是。”

说着话,他还摸索入怀,又抽出一封信来,耀武扬威:“而且你放心,我一路不曾拆过,一点儿也没看见。进了蔓城甚至没叫小青侯搜着,绝对安全。你看我也有,咱俩谁也不嫉妒谁,师兄你就安安心心、老老实实……”

方濯不敢再和他说话,连拖带拽地给他赶走,让他去同柳泽槐报备。自己则转手掩帘锁门,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封信像捧着只瓷花瓶,手指轻轻抚过信上火漆,那种新奇之感自打用上了心头,就再也没下去过。

他忍不住想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和柳轻绮还从未给彼此写过信呢……

方濯犹豫了一阵,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好师弟,拆开了信封。信纸是他最常写的那一种,柳轻绮甚至可能是在他屋子里翻到的,而信纸两折三折分外体贴规矩,可也不难见得期间内容简略,笔迹却力透纸背。

他本以为在开头会看到自己的名字,或者是“阿濯”,可却完全没有想到,翻开信的那一瞬间入眼的竟是一句:

“卿卿。”

方濯一把扯开被子,将头埋了进去。被子里煮熟似的咕噜咕噜往外冒泡,半晌才终于有一只手掀开被子,方濯面红耳赤头顶冒烟地从里面钻出来,坐在案边捂住半张脸,从指缝中看信,可却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读,生怕错过了什么:

“卿卿。

一别数日,日夜不见,为师总觉不安,心中思念。来来往往同师兄说了数遍,只怕你在外风餐露宿左奔右跑。为师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特与你写信,望你身在蔓城,诸事小心,独身在外多有不便,惟愿彼此爱护,多多保重。切勿挂念。多吃些。”

落款是“师父”,还画了个小东西,方濯看了半天才看出来那是个小人。信短,画功诡异拙劣,却愈叫他心头似火烧。方濯一言不发,将信紧紧握在手中,从上到下又读了一遍,这才反应过来,又立即将信纸铺到桌面上,急急抚平那些因他的力道而聚起的褶皱。柳轻绮的字迹很潇洒,笔锋有种与他的性情所不相符合的攻击性,凌厉而自信。方濯凝望着信纸,脸红心跳,手指抚摸过字里行间,仿佛从纸上触摸到作者的眉眼。相隔了千里,可尽管是这无声的絮语,他的心却依旧滚烫,整个人被浸在一壶烧沸了的热水中,催动全身骨头都随之酥软起来。

他站起身,想躺在床上再看一遍,门却突然被敲响,柳泽槐喊他。方濯条件反射立即站起,应了一声,将信仔仔细细折好塞回信封,往枕头下一塞,又用手用力揉了两下脸颊,起身出门。

屋内安静了没多久,开门声再度响起,方濯三步并作两步进来,从枕下拆开信封取出信件,迅速将它放入贴胸的衣兜,匆匆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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