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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今我来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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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谁此刻的伤春悲秋,云婳婉都是无暇顾及的。她带着笑将自己的徒弟都安顿好,可一转身,那笑容便慢慢消失。过了拐角,她抬手揉一揉脸,轻轻拍拍那已笑僵的部分,叹一口气,感觉到无穷无尽的疲累,却又无比欣慰。

这种感情冲刷掉了就在半个钟头前她的愤怒,似清泉洗刷掉了那久违的杀意。云婳婉拍拍脸,长出一口气,快速走回自己的卧房。她明白自己不该有这种感情,或者说,十几年前,她就不应当再有这种感情——

于朗清对于天下来说也许是个危险,但对于自己来说,他向来不是一个角色。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哪怕他曾经是自己的青梅竹马,哪怕两人从小就有婚约,哪怕当年就是她与于朗清一战亲手废了他的灵息,他也不是。

所以,哪怕现在,他满怀着十几年的怒火和耻辱,誓要举全城之力向祁城云氏复仇、向她云婳婉复仇,他也不是。

十余年前她能从数人堵截之中杀出奔向北方,十余年后的今日,她也依旧不惧任何人。

云婳婉坐回案前,再度拿出那封信。整整一日,她翻来覆去、颠颠倒倒地看这封信。这是于朗清的亲笔信,尽管已经过去十几年,但她依旧认得出他的手笔。她原以为十几年前他应当已成废人,却不想云城的天材地宝果然不少,竟还能叫他平安生长至今,乃至如今还敢勾结魔教,修炼魔功。

当着应了那句话:当年她就不应该手软,在发现于朗清有不轨之心后,她就应该直接一剑杀了他,以绝后患。

可是,她却又明白,杀一个于朗清是止不住这场战争的。

因为有着这天大野心的不止是她的这位被废掉的曾经的未婚夫,而是整个云城。

云婳婉盯着这封信看。信上千篇一律,只让她投降。说是只要将祁城拱手而让,曾经的恩怨便可一笔勾销。可说是劝降,实则是挑衅,于朗清向来不守信,他说的话基本上可以当放屁。

对于这么一个人的跳梁,她自是不在意的,第一次看只冷笑一声,随手打算丢弃。但她之所以还看了这么多遍,只是因为在即将将此信撕成碎片时,她发现了信纸上有隐藏着的气息痕迹。

这让她将这封信保留了下来。但是到底,她也没有能够分析气息出处的能力,不知道这是魔息还是灵息,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魔族过来闻一闻,所以她打算在一个月黑风高夜自己上阵,趁着城外敌军都在睡觉,抓个魔族回来。

但还没来得及动手,魏涯山就立即派人来了。除了感动,她第一反应就是问方濯会不会来,得到的却是否定的回答。

云婳婉当即就知道,这一定是因为振鹭山内出了问题。方濯不能大大咧咧地就被安排过来,他目前唯一的用处就只有在他人掩护下混淆视听。

而这个危机,除了魔族,她想不到别的。

为此她也不幻想了,明白魏涯山既然能让这些弟子过来,就说明他否决了自己的建议,振鹭山虽然没有发出信号,但实质上已经参战。现在也不是跟魏涯山道歉请罪的时候,既然如此,云婳婉也不矫情,立即提笔写信,连同于朗清的信件一起送去振鹭山,让魏涯山想办法。

因为祁城到底兵临城下,这边的情况就算不那么明了,有她一直看着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但攻打蔓城的军队却多是云城的精锐,若这信纸上是魔息,那此事还好说。可如果是灵息,那事情就大了。

魏涯山将雁然门安排好自己这儿,是因为门下弟子都听她的,真要用也好指挥。而集结了一部分外门弟子到这儿来,云婳婉感觉他是凑数,到时候真要打起来,就算不让他们上阵,拉出来遛遛也能唬住人。

重要的是回风门和德音门的人。倾天门人也不少,观微门除却方濯外其余亦都可用,可是魏涯山一个也没派来。

这已说明了他的意图:派这么多人过来,就是帮她守。除了守,不做任何主动出击。

回风门和德音门的定位太特殊了。一个主修药,一个主修曲,都不是习惯拔剑上阵的主,反倒非常适合依靠地形进行防守或反攻。如今他们在城内,祁城在城外,有回风门就有充足的医师,有德音门便可以远程攻击。可这些固然重要,更重要的却是这些弟子的组成。魏涯山不让他们攻是有原因的。

因为无论是祁新雪,还是楼澜,两个人生活得其实一直都挺不错。祁新雪虽是一个普通药堂的女儿,但她的家庭却没有如何受到过魔族或是其他城池的攻击。楼澜更不必说,大户人家出身,天下大乱前夕,在其他普通百姓都在慌慌张张寻找避难所时,他们家就可以直接搬到天山剑派去,甚至还叫柳泽槐免费送了两套房子。

换而言之,就是他俩虽然也是振鹭山的一份子,但是要说自身与魔族是否有深仇雪恨,这倒也真谈不上。特别是大战后原回风门主因为主修药所以基本上都在后方,虽是元气大伤隐退,但是性命无虞。德音门主虽然逝去,却也是死于痼疾。这样一看,他俩既没有柳轻绮那样自己就和魔族有血海深仇,也不像云婳婉一般曾有千头万绪,更确然的仇恨就是当年振鹭山之乱,以及一些有关天下大义之类的念想的坚持。

可是他俩觉悟高,不代表手底下的弟子觉悟也高。特别是回风门和德音门后来的这些,大部分都只是为了进入内门,再加上大部分都年轻得很,与卫城也没什么渊源,说到底,还是不放心。

故而尽管她已经与魏涯山一样下定了防守的决心,但却还是忧心,是以思忖半天,决定想个法子动员。这边正忙着,门口出了声响。一人掀开门帘站立于门外,步履匆匆,声音也带着点喘息,张口便急急地说:

“小妹……”

云婳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冰霜一闪,此人怔了一下,随即有些尴尬地一笑。

“雁然门主。有您的一封信。”

云霆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她。云婳婉接过,不再看哥哥一眼,只淡淡道:“又是云城来的?”

“是,”云霆有些局促,小心翼翼地说,“门主,这已是第三封信了。要不……我们回一封?”他怕云婳婉生气,又连忙补充道,“你不想回没关系,我们可以代你回。也不说再让你嫁去的事儿了,反正,先稳住他。毕竟双拳难敌四手,除非贵派——”

“当初是你们一定要在我面前摆谱,连带着不给我门派面子,现在倒是又要求助于振鹭山了?”云婳婉讽刺一笑,将信顺手压在笔墨下,淡淡地说,“来救你,不是因为妥协,而是为了卫城安危,外加一报十余年养育之恩。我可以不要脸面来解困,但是振鹭山不行。除非你们再重新写一封信上山求助,否则掌门将不会派一人前来。”

她这话说得威胁多于事实,卫城正是因为知道振鹭山不可能隔岸观火才会如此有恃无恐,听闻她这样说,也知晓只是出了出气,连忙称是,说已重新派遣使者前往振鹭山,不日便抵达。云婳婉的心情这才好了些,回到案边坐下,准备拆信。云霆这却又在此时说:

“还有一件事。虽然父亲已经下了决断,但是我还是认为,让你知道一下会更好。”

云婳婉头也不抬:“什么?”

“……”云霆一咬牙,说道,“当日上贵派却去寻白华门掌门,此事是父亲和哥哥的不对。但是木已成舟,白华门也已经同意要来帮忙御敌,如今它的好意,我们不得不领。”

云婳婉的手顿了一下。出色的直觉已经让她察觉了云霆接下来会说什么。果然,就在她抬头的瞬间,云霆接着说:

“但是,白华门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即让大部分白华弟子入驻卫城,以便作战。”

“……”

“父亲已经同意了。不出三日,白华门便会派遣第一批弟子进入,现在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住处。”

已拆开的信被再度合了起来。云婳婉沉思片刻,说: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白华门遣散后,有相当的弟子就留在卫城还没离去,是吗?”

“对。”云霆说道,“当日距离现在,也不过一月有余。现在大部分弟子都还在此处,听闻白华门将入卫城,现在都很兴奋,就等着沈掌门带着人进城。”

云婳婉微微皱眉。请走云霆后,她一直沉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写的信被压在胳膊下,不多久便起了两道折痕。她明白现在的情形到底是什么样的:刚说振鹭山的弟子可能没有斗志,有斗志的人就这么来了。白华门大部分弟子都有父母兄弟死于十年前劫难中,若能用起这些弟子,必然不用费尽心思动员。这群人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仇恨中,看到魔族恨不得上去就砍,所以沈长梦会和燕应叹做交易这件事才显得如此震惊,因为按照他的经历,他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为燕应叹的任何示好或是威胁而动摇才是。

只要白华门能加入战局,卫城的胜率无疑会大大增加。只是……

从白昼到夜色将近,云婳婉一直在沉思。她坐在原地不曾有过动作,直至夜幕已经完全笼罩了屋舍,遮盖了视野。

待到夜色完全覆盖天地时,屋内蹭的一声轻响,灯火被点燃。昏黄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投到墙上,拉成一条长长的树枝一般的形状。窗外平寂、幽静,偶尔能听到有鸟踩踏着枝叶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响声,这声音打碎了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单薄的肩头。

当夜,一只灵鸽从卫城城主府被放出,飞越已经熄了灯的厢房和无声的街道,直奔北方而去。灵鸽的脚上绑着一只小竹筒,里面塞着两封信,一封是于朗清写给云婳婉的劝降书,而另一封,则是在漫长的沉思之后,振鹭山的雁然门主写给她的掌门的警示:

“白华门许有复门之意,如今尚不知利害,还请掌门师兄多多留心。”

灵鸽都是各门派豢养的,她来时自然也带了两只在身上。灵鸽的速度相较于普通飞鸽来说更快,寻路也更稳,她不担心这封信会送不到魏涯山手中。但是到底,她没有第一时间接到魏涯山的回信,因为即在五日后,她便首先得到了消息:

振鹭山遇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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