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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赵如风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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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她机会,那谁给我机会?”

“你们共同的复仇对象应该是孙朝,而不是彼此,”柳轻绮淡淡道,“若夫人想要用他人的命来完成对孙朝的报复,那可真是大错特错。”

“大错特错?”

赵如风若有所思地重复道。

“怎么就大错特错?”

她饶有兴趣地看着柳轻绮。

“我可不觉得我哪里有错。虽然我不稀罕孙朝的宠爱,但是褚春娘抢走了它。既然这本来就该是我的东西,那我就一定要拿回来。”

“我也知道褚春娘自己做不到,那就由我来帮她做,有什么不好吗?”

她笑意盈盈的,似乎已体谅褚春娘、而却实际未做到该有的体谅。柳轻绮说:“你帮她做,就是杀了她?”

“不是我杀了她,”赵如风说,“是她害死我的孩子,没脸见人自己死的。”

“你分明知道不是她做的。”

“是不是她做的,重要吗?我只是要一个结果,所有导致这个结果的过程都是真实的。她是凶手,或者不是凶手,不重要。”赵如风一摊手,噙着笑意看他,语气温和精神稳定,与此前歇斯底里之态截然不同。这时候她才当真有一个淡定从容当家者的气度,轻轻靠上一边的廊柱,对着柳轻绮的目光全然无半分惧色,声音很轻,但一字一句却又格外明晰。

“褚春娘此生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那一日游览花丛。如果她不会被孙朝看上,她也就不会死。”

柳轻绮默然。赵如风抱起肩膀,仰头看月,眼中似乎也闪动着某种熠熠清辉。那一瞬柳轻绮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是回忆到什么了吗?亦或者只是看看?一切都没有定数。唯一可知的是,在这短暂的沉默之后她又笑起来,显然心情不错。那把剑遗落在脚边,被她踢起丢到柳轻绮身侧,神色平静愉悦,转眼看他时,神情里分明带上了些许得意的色彩。

“这是张蓼的剑,仙尊此前倒是一直想要。”赵如风说,“既然您想要,那便给您吧。”

柳轻绮低头看去。那把剑平躺在脚边,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华。他摇摇头说:

“我所要的从来不是这把剑。”

“不是?”

“我对掌控三夫人的魂魄没兴趣,”柳轻绮道,“倒是夫人你,从头到尾其实一直都抱着要杀死孙朝的心思吧。”

“逼死褚氏是为了杀孙朝,幽禁李氏也是为了杀孙朝,就连孙朝的那些小妾——死了的那几位夫人,也是为了让你能更好地杀孙朝。你偷学了张蓼的能力,学会了简单操纵魂魄和填充恶魂为自己所用……孙夫人,只在这层面上来看,您还挺聪明的嘛。”

赵如风看着他,唇角一勾。她起手将发丝缠上指尖,漫不经心地绕了绕,颇有几分魅惑风情。两人对视着,目光相撞间,没有一个人躲避。柳轻绮看到她那洁白的面庞上浮现出些许红晕,但这与羞涩无关,而仅仅只是兴奋,或者是……即将压抑不住的什么爆烈的情感。但在这时赵如风还很平静,平静到若是此前的赵如风与她得以并肩,不会有人相信她们正拥有着同一身份。她们天差地别,她们判若两人。不过尚且还算幸运的是,赵如风现在还没有多么激动。她紧盯着柳轻绮的眼睛,眼神之中分明是毫不掩饰的赤条条的算计的神气。

“我要孙朝的命干什么?他有那么金贵要我花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来杀他吗?仙尊,孙朝他自己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你也把他想的太重要了。”赵如风乐不可支,声音都提高了些许,听上去颇有些不可思议,“只杀他一个?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杀他?虽然他,听曲逛花楼,纳小妾捧戏子……但是他是个废物啊,仙尊,他是个废物。有个废物在身边,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福气呀。可是问题就在于这个废物他不仅不学无术,还爱权。只要是他的东西,握在了手中,就不可能夺走。”

“——而我想要夺走。”赵如风顿了一顿,神色便变得稍稍有些冷淡,笑容却依旧如沐春风。自打她与柳轻绮在这深夜重逢之后便一直在笑,全然不顾褚氏魂魄是否已经被柳轻绮一击必杀,也不管孙朝现在究竟是何模样,那种快乐与对理想的痴迷已经疯狂地席卷了她的整个身心。赵如风抬起手来,指指天空,而那一片漆黑,唯有几颗疏星闪烁。月光照亮她的手臂,整个人像是沐浴在数盏明灯之下,可面上却总有一块阴影深深地印刻于唇边,始终徘徊不去。

赵如风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夺走。是,那些原本属于他,不属于我,但是他夺走了我最需要的东西,那我也要夺走他的命根。”

赵如风目光逡巡一番,从柳轻绮的脸上又游走到夜空,最后再度聚焦在眉眼之间。

“掌控麟城的权力。”赵如风轻声说,“这才是我要的。”

“我和那几个女人争宠干什么?与她们争斗能得到什么好处?我压根就不需要她们的尊重,但我需要她们的命。她们用身体征服了孙朝,那么就要用她们的生命杀死孙朝,这也算是因果轮回了,是这个道理吗?仙尊?”赵如风嗤笑一声,神色倏忽变得极其锐利,声音也向下一沉,如同一颗星星滑坠而下,却在树梢处突然消失一切声响,无声无息地掉入湖中。

“我从来没觉得自己错过。”

“要她们的命……”柳轻绮也跟着她一同笑笑,眼神却很冷淡,“为什么要她们的命?说到底,不依旧是为了一个男人吗?你自己杀掉孙朝,也分明有的是办法。赵府家大业大,尽管主场并不在麟城,但卫麟关系如此紧密,就算是夫人亲自动手杀了孙朝,想必也会被城府想尽办法压下去。”

“对,您说得对,什么都对,”赵如风又笑起来,声音银铃似的响,足足笑了一阵。在这笑声里她只是在夸赞柳轻绮的思维运转如此之快,而那诚挚的快乐却又令人听了心里发麻。柳轻绮的眉毛不动声色地微微皱起,又被夜风抚平,静静地看着她。赵如风的笑声从长廊回荡在花园,又顺着枝叶钻入水塘,也不是那摔碎了的星星能否听见。而在这奇异的突如其来的笑声之后,在一片微妙的沉默的寂静里,赵如风轻轻咳嗽一声,两手端庄地搭在一起,于柳轻绮身前站直,轻声说:“但是我不要他们为我找借口。”

柳轻绮微有侧目。赵如风慢条斯理地向前跨了一步,柳轻绮便要强忍着往自己脚底打下一颗钉,不住提醒着自己绝对不能后退,就连神色也不能露怯半分。他尽力维持着面上那副高深莫测的冷酷姿态,心下里却不由自主一急,生怕赵如风真的贴上来,而到那时,他不能确保自己不会像一只胆小的猫被踩了尾巴一样猛地逃窜出府。

不过幸好,赵如风在今夜没有那样的打算。她看上去很有兴致,但所幸迟迟没有动手。两人之间离得很近,再贴紧些,几乎都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喷在肌肤上的感觉。柳轻绮缩在袖子里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他正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尽量离赵如风远些。赵如风面上分毫未动,就算与一个刚相识三天的男子靠得这么近,也没有任何羞怯之感。她似乎只是想看看,而看着看着又低下了眼睛,用上目线视人。此时那声音便带着点嘲笑,清泉似的从身前流过,却在流经人身上时一水一个刀印,非但不清水潺潺,反倒割得人心尖子跟着一起疼。

柳轻绮此刻便有这种感觉。赵如风的状态十分不对,但真正想要抵御恐怕也并非是他这种性格所能撑住的,顶多只能扮猪吃老虎一段时间,只要赵如风再多靠近一步,一切就会立马崩盘。柳轻绮状若无意地轻轻后仰些许,让自己离着赵如风更远了些——不幸之中的万幸是,就在柳轻绮已经迫不得已从赵如风的眼瞳之中看到面色苍白神色微妙的自己时,赵如风已经开了口。她先是笑了一声,随即抬手要去摸柳轻绮的胸膛,被一只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同时柳轻绮借机后退一步摆脱她的控制,低声道:

“夫人,请自重。”

“自重?”赵如风却好似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看着他笑着摇摇头,轻声说道:“自重?好一个自重啊,柳仙尊!自重是美德,可是你应当先去劝劝孙朝自重才好。他娶那么多房小妾,哪里的人都有,街上捡的府衙送的花楼里看上的……多姿多彩绝不重样,是该我自重还是该孙朝自重?仙尊,你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杀掉这些女人吗?好我告诉你,那是因为我心里不平衡。我觉得不公平!我是读过书的人,仙尊,我是个读过书的女人,在学堂里我学得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更好更认真,我从来没有辜负过我父母给我的机会。可是到底呢?我读了书什么用都没有,我还是要巩固家族,去结婚、去生孩子、去相夫教子!我可以忍受,好,我也不是那样无理取闹的人,但是我没有办法忍受那个用权力压制着我的是个废物,我也没有办法忍受和我一起伺候这个废物的是这么一群废物!我是读过书的,她们大字不识一个,有什么档次与我分庭抗礼?这是什么?是不甘,是被逼迫,是无可奈何吗?不是。”

赵如风猛地上前,一把要抓住他的前襟,却被柳轻绮提前瞧准了动作,轻轻一侧身躲了过去。赵如风扑了个空,却毫不气馁,收回手搭在腰上,倒是对他进行了热情的询问。

“你觉得是什么?”

“什么?”柳轻绮道。

赵如风轻咳一声。为了让自己的声音能够更为清晰地传达到面前人的耳朵之中,她甚至有意提高了些许声音,放满了语速,一字一顿地说:

“这叫——下贱。”

“她们都是一群下贱的女人,男人稍稍给点好处就跟着跑了,这不是廉价是什么?不要说我刻薄,仙尊,可是我就是受不了。我恨褚春娘和李桑落。好啊,好啊,现在她们都死了!她们活着就是个错误!一个那样天真烂漫给谁看?一个费了好大劲给他生下来一个儿子,可最后不还是要报给我养?我得有孩子,仙尊,没有孩子我就没法在他们家站稳,我就得不到权力。我不能得不到权力,孙家和赵家必须都是我的。你能理解我的说法吗?李桑落必须死。褚春娘是最该死的那一个,她凭什么只做一个小妾就那样潇洒自在?她们都是外室,她们不用生孩子,因为她们压根就没有那么重要,她们的孩子也是骨子里流淌着庶出血液的贱种!可是我不一样,我的孩子生下来就会有一个高贵纯洁的身世,他是孙家的嫡子,他为孙家传宗接代,所以他必须存在。但他他妈的是我生下来的!他他妈的是他这个妈生下来的!我需要先生下他来他才可以存在!可是我生不了,我生不下来,我小产了三次!仙尊,我小产了三次,没有一次孙朝在我身边,没有一次他愿意过来嘘寒问暖问问我身子怎么样!”

赵如风紧紧握起了手掌,说到激动处,忍不住一拳砸向了廊柱。她力气再大,也无法撼动这一处根深蒂固的房屋,自然也是一点沙尘都未曾震下,只让自己的指骨泛了血色、痛随骨髓流向四肢百骸。而她却像是未曾发觉,喘口气,接着说道:

“我是主母,是正妻,可是我没有孩子,就没有人愿意尊重我的身份。孙家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我必须得把她李桑落的孩子抱过来……谁让她生了个儿子,谁让她给孙朝平平安安生下来了?活该。她生的时候不对,我需要他,她必须给我。因为我不能再小产第四次了,而我迫切地需要一个儿子,一个儿子——更何况我们之间是一样的人吗?我们有如云泥之别!她们读侍夫礼仪,读三从四德,不,我不读。我上过学,我读过书,我与她们是不一样的,也本来就该是不一样的。可是为什么最后我们的结局却都是这样的?为什么我要与这些连一天学堂都没有踏进去的女人伺候同一个男人?她们有什么理由能让我对她们好?又有什么长处能让她们同我站在同一条线上?是谁给她们的暗示、谁给她们的勇气?我杀她们不对吗,利用她们不对吗?我看她们不顺眼,我恨苍天不公平。柳仙尊,苍天他妈的压根就从来没有过公平!我读书不是为了干这个的,也不是为了跟这群女人强挤在一个屋檐下面去做那所谓一对对‘贤妻爱妾’的!这侮辱了我、糟践了我。我必须杀了他,也杀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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