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鸟颓废了好几个月,睁眼闭眼,都是姐姐的影子。
在有天里,她在报纸上读到了一则消息:火之贤者和「砗磲」即将在熄河区公开露面。
望着对方的那番嘴脸,她终于无法再继续忍受,因此做下了一个决定,她要以自己的方式去复仇,就算会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晚上,路过那座残破的纪念堂时,她鬼使神差般,再度走了进去。
据说,这座纪念堂是数千年前,隐民们为了纪念某个英雄所设立的,可惜时光荏苒,一切早已被遗忘。
棘鸟跪在那座英雄雕像前,向先人低声祈祷。
却突然被一个声音幽幽打断了。
“你向他祈祷,有什么用么?我曾经希望他能给我弄点“千紫之丘”的葡萄酒,再不济松露曲奇,又或者是鲟鱼子鹅肝塔也行,结果他从来没有回应过我啊。”
“……!”
棘鸟抬起头,赫然发现是先前那个奇怪的青年。
简单地交谈过后,她得知对方正在这里睡觉,结果被脚步声吵醒,所以过来看看。
由于青年曾带她潜入过白顶屋,因此棘鸟卸下戒心,在对方身边坐下,“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不是啊,我住在粼岛,偶尔来涡罗区玩。因为这里很安静,所以晚上会在这里睡觉,只是这个人像看着……有点碍眼。”
“他?他可是我们的英雄,你这么说也太失礼了。”
青年耸了耸肩,不置可否,把目光投向了她手中的报纸,“那就是火之贤者?看上去就像是个需要尿布的普通老头嘛,这种人也好意思出现在头版么?”
“……”
“他是个很可怕的人,是垂天院的权力者。”
“是么?看上去只用一只手,就能把他砍成四段嘛!”
这种若无其事的轻挑语气,就好像对她苦难和决心的嘲笑,重重地打在棘鸟的心头,让她瞬间生气起来,“你没有经历过那些事,什么都不懂,就不要这么随便的话!”
青年轻眨了眨眼,似乎被她的话镇住了,然后撇了撇嘴,重新爬回原位睡觉,不再搭理她。
棘鸟略微有点后悔,毕竟对方曾经帮过她,语气或许也有点重了。
但她没在说什么,而是继续祈祷。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
仅是几天后,火之贤者遇难了。
尸体被砍成四段,挂在垂天院的几处大门上。
-
新闻立刻传遍整个阿卡迪亚,以及它的首都浮光城。
虽然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讯息,但那残忍的死状,却如同某种意味不明的宣言,在浮光城人们心中留下了深重的阴影。因为死者地位很高,垂天院立即和治安团一起采取行动,连夜提审多个怀疑对象,其中有隐民、也有不少与火之贤者有冲突的非隐民。
甚至在出门时,棘鸟都屡还察觉到,有人在暗地里观察她。
在那之后,好几个月,垂天院始终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讯息,调查很快陷入死局。然后,突然有一天,负责追捕伪像星的「砗磲」巡溟官也惨遭伤害。
因为「砗磲」更高的市民度,恐怖和悲伤再度笼罩在浮光城的上空,平民们纷纷谴责杀手的残暴,名流也都在暗地里瑟瑟发抖,生怕哪一天灾祸降临在自己头上。
一时之间,浮光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但隐民群体里内,意见却极为模糊:
有人为此拍手叫好,而有人则忧心自身处境恶化,认为对方行事过于激进的。
在又一次在集会上,棘鸟听众人谈论起“凶手是男是女”,又或者“凶手是不是彪形大汉”之类的话题时,脑海中浮现出与那名青年潜入白顶屋后、他们在先人纪念堂共度过那个晚上:对方微侧着头,烛光洒在那张白净脸颊上,投影出细碎的阴影,蓝眸明明灭灭,注视着黑暗的虚空。
他似乎是在听她的哭泣,又似乎不在。
如同那座先人雕像一般。
那个瞬间,她突然想起,隐民传说中英雄的名号:
「陨王」。
-
夜久注视着棘鸟,语气很平静。
“如你所见,我还活着,你没必要去“复活陨王”了,所以停止这一切吧。”
棘鸟先是看向群青,然后转头定定地盯住夜久,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还会活着?为什么你会在其他人的躯体里?为什么……你会和他在一起行动?我不明白。”
对夜久来说,当务之急是解除群青身上的死灵印,而且他也不想和对方交代自己的情史,于是便随意扯了谎,“嗯,当时我掉进无光之溟时,是他救了我。”
“……”
棘鸟愣了很久,才理解他说的话。
“所以,你的意思是,垂天院说的话是错误的,你没被他属杀,现在的他,也并不是敌人么?”
“嗯,而且他向垂天院隐瞒了我的事,所以,他现在应该可以算是……”夜久迟疑了几秒,“我的保护伞吧?所以,可以请你把死灵印解开么?我可不想让他出什么事。”
沉默好几分钟后,棘鸟放下手中的人质。
她微微闭上眼睛,似乎是做了一个极为艰难的决定。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解开的术式在我的手心,现在就给你,请你近一些吧。”
夜久走上前,伸出手。
与此同时,棘鸟的掌心泛出光点。
那是个复杂的术式,正当夜久将注意力集中在它上时,身后却突然传来群青的喊叫。
“小心她!”
“……!”
如此同时,血刃划过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