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承认了,江边!我就是像他,所以你一开始才会答应帮忙的对不对!?他们说你高岭之花,忙得要死,不是因为我这张脸,你才不会答应帮忙吧?一定是!没事你说出来,我安秦有这个底气让你喜欢上我的!”
江边抬头看着他醉醺醺的双眼,恍惚竟觉得有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可怜。
锋利的、能捅进人心里的刀子倏地收了回去,他苦笑着摇头,说:“你猜错了,我只是太想念他而已。”
他承认自己有私心,但这份私心还是因为周邮。
江边想过,如果周邮独自在外,遇上课业难题,正好找上自己这种深恩负尽的人帮忙,对方最好是也能一口应承。
但愿他万事顺利,但愿他过得开心,活得自在。
“望他事事如愿……望他事事如愿。”安秦呢喃着,眼中落下一行泪,恍然大悟的语气,“原来那天中秋聚餐,你孔明灯上写的那句话,是为他写的?”
“是。”江边淡然肯定。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愿望,一愿家人身体健康,二愿世界和平,三愿……三愿周邮,事事如愿。
即便再不相见,也希望他好。
事事好,万事好。
也算对得起他这么大人了,还要在孔明灯上写心事。
……傻子,谁会在孔明灯上写心事呢?
谁都明白那灯风一吹便会坠毁,是最脆弱的承载体。
可是不写的话,心中快要溢出的虚妄又该归于何处。
那天之后,安秦来的频率大减,到江边替师兄打完工,几乎没再见过。
于是,A大又在传,连gay圈天菜都拿不下的人,大概率是个无性恋。
如此这般,又是两年。
“边哥,”沈瑾瑜缩在教室外面给江边打电话,“哦哟幸亏你接了……”
江边说:“什么事儿?”
“你现在忙吗?”
江边专心盯着笔记本,手里还在敲字,边说道:“还行,你说。”
“你能不能去机场帮我接个人?”
唐珊珊在机场见到江边的时候着实吃惊了一把。
如今这位不再是一中那位高冷校草了,江边进了大学继续风云,比起少年时期,不苟言笑多了,桃花债也多了。
听她们班A大的同学说,江边进校以后一直醉心科研,来者皆拒。即使这样,挥剑斩落的桃花仍然前赴后继,随年份递增,现在研究生都快毕业,这位到底也没寻到个中意的姑娘。“铁树”的名头打出去,传得他似乎一年比一年不近人情。
比当年还难接近。
所以她也没想到这趟居然请动了江边。
一起来的一个女生挺自来熟,上了车就问坐在副驾的唐珊珊:“珊珊,这你男朋友啊?”
唐珊珊连忙回身摆手:“不是不是,这是我学长,是和我男朋友一届的……”
江边接上话:“好哥们儿。”
“对!好哥们儿。”唐珊珊点头。
她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高中时她本来追的是江边,高二的时候给人递了毕业礼物,计划第二年江边回来回礼的时候能和人再联络上,哪知道那时候来的不是江边,是沈瑾瑜,一来二去的,他俩不知怎么看对了眼,竟然成了。
所以男朋友的身份谁都能误会,千千万万不能冒认到江边身上。
唐珊珊发了条信息给沈瑾瑜,没有回复,便问:“学长,沈瑾瑜怎么没来呀?”
“被导师扣下了,”江边随口说,“我有空就先来了。”
他在车里脱了外套,黑色高领外头穿同色系衬衫,袖口稍挽,腕骨凸起的左手干干净净,没有多余的配饰。
男生单手开车,姿势懒散,黑色碎发落在额前,看不太清眼中的情绪。
但到底是帮沈瑾瑜来接人的,江边不想晾着人,开了一段路便主动挑起了话头:“这时候来,你们是旅游的吗?”
“不是,我们来比赛,”后座同行的有个男生答道,“学长,我们酒店就在你们学校附近不远。”
江边顿了两秒,问道:“辩论赛?”
“对呀对呀,学长你怎么知道的?哦对!这次主办方是你们学校,学长你也是校辩论队的吗?”
“我不是,你们那舌战群儒的场面太血腥,我应付不来。”江边开了句玩笑,嘴角浅浅勾起。
察觉到他没那么难说话,车上几人便活跃开了。
后座两男一女,加唐珊珊四个人,从赛程到人员安排,一路说个不停。江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听他们聊,直到他们说起某个海外大学才提嘴问了一句:“他们跟你们初赛是一场?”
“不是,我们是上午打,他们抽签在下午。”一人回答道。
那人说完,前面的唐珊珊才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提高了声音说:“对了学长,你高中的同桌周邮就是Y大的,这次他应该也来参赛了。”
闻言江边呼吸一窒,心口猛然跳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