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人经常深更半夜刷屏,钻研精神刻苦到了周邮看一眼就要动手掐人中的地步,而沈瑾瑜更是个中翘楚。
原因是只有他有胆子不分昼夜地骚扰江边,但近来沈·对答案小分队·瑾瑜不怎么来cue江边了,主要是因为周邮搬进宿舍以后,江学委的在线时间飘忽不定,偶尔还会遇上作业完成时间意外延长,大家已经放弃了他,改走“三个臭皮匠”的战略路线了。
江边心里没底,迅速往上一翻,竟然扯了个谎:“没找到,瑾瑜他们没发,明早上课再说吧。”
周邮已经拎着练习走过来了,大半夜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精神抖擞。
他凑得很近,沐浴露的香味鼻息可闻:“不可能啊,之前大年三十晚上老沈都在群里发答案了,风雨无阻的。你是不是看漏了?”
江边把手机一收,不易察觉地将距离拉远了两厘米:“几点了,你到底睡不睡?明天早上我可不叫你。”
“谁要你叫啊,嘁——”周邮在他身后小声反驳。
江边躺回了床上:“是啊,你每天早上三个闹钟,一个叫我起床,一个提醒我叫你起床,一个压着再不出门就迟到的死线,哪一个是你主动亲自按掉的?怎么着我还冤枉你了?”
“没有没有,这相亲相爱好室友的事怎么被你说得这么功利呢?那不都是你对我的‘爱’吗?”周邮皱起鼻子左右晃脑袋,笑容灿烂到仿佛身后有尾巴在摇。
此人一贯擅用自己的一张好皮囊,听见这习以为常的撒娇肉麻话,江边浑身不对劲地木了一霎,紧接着心脏狂跳起来。
“爱”字像一把箭弩,贴着心口以十万雷霆之势造成了洞穿伤。他原本宁静的心绪在短短三个小时内经历了震惊、慌乱、开解、质疑——周邮此刻的话音仿佛是扇在他脸上的一记巴掌。
打碎了他的自欺欺人。
这是一件江边不敢去细想的事,此刻事件的源头在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之后,正如蛇吐着信子,往血液里四处注入毒液,像撒旦向他伸出诱惑的手,一闪而过的不可置信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动摇。
江边突然没来由地想: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即使是真的,又能怎样?
但这种想法只在心头一闪而过,他倏忽打了个冷战,很快重新冷静下来。
那一天的英语专项联系,在第二天的英语课上由英语老师正名,江边画了12个叉,醒目鲜红的印记织就了一张隐形的网,提醒着他写下答案时的状态有多糟糕。
然后他异常平静地订正了错题,裁下其中三道夹进错题本,将剩下的试卷团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
江边这几天有点不太正常。
周邮第三次看到他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江边极短地眨了下眼,看过来时眼皮的褶皱掀起,完成了一个难以察觉的醒神过程。
“没有。”他顺手在横线上填好一个数字,又看向下一题。
“不是吧,全校第一也有高考综合症吗?你要这样那我这个第二名可要提前开心了啊。”
江边:“开心什么?”
“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啊!”周邮眯起眼睛笑,“不过你这‘让’的手法可太刻意了啊,哦!那次英语错12道的不算!那不是考试。”
“什么‘让’的手法?”江边很疑惑。
周邮:“你自己说的啊,考试要让我一回的,你不记得了?”
江边哪能不记得,他记得比谁都清楚:“我说的是第一次月考,早结束了。”
“月考?你让我了?你让个鬼啊!不还是你第一吗?我还掉到第四去了!”周邮瞠目结舌,“你要不要脸啊江边?”
“那是你自己没有抓住机会,我能怎么办?下次潜伏进办公室给你改分数?”江边挖苦完嗤笑一声,勾起了一边嘴角。
“士可杀不可辱。”周邮捏了捏拳头,左右活动着脖子,下一秒非常狗腿地两手往江边肩上一搭,给他捏了起来。
这神乎其技的转变。
江边闷头笑得停不下来。
“江总,商量一下,今晚能否给打个牙祭?”
“你又想去吃什么垃圾食品?”
“肯德基还是麦当劳,悉听尊便。”
“我选必胜客。”
周邮:“……”
“那我能去麦当劳打包一份套餐带去必胜客吃吗?”
“你就非要……”
江边说一半转头,这才发现狗腿子同桌凑得有点近。
放松的心绪重新拉紧,他卡了一下,非常刻意地拽下了周邮的手。
话音一转,江学委字音铿锵地说:“可以。”
神情严肃地像要英勇就义。
周邮:“……你不会要在我的打包袋子里下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