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哲哄笑。
“之后,你准备怎么做?真信那秦经理的鬼话,拿九千万了事?”
“你说怎么办?”
“事已至此,你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赌上前途跟裴家搏一搏。”
“赌赢了,你一飞冲天,成为人上人。赌输了,你多一份家产,去国外重新搞两摊生意起来,易如反掌,怎么都不亏。”
“更何况……”张哲故作高深地笑笑,“商界又不是裴家的一言堂,定有人站在他们的对立面,想看他们倒霉。”
张哲是几个哥们里主意最多的。前几天,在同样的环境下,张哲提议给裴济怀将一军,看看反应,陆习文照做了。这一次,陆习文再次未经深思便采纳了他的建议。
“好主意。”陆习文端着酒杯与他的杯子一碰。“那我就博一把!”
酒过三巡,二人一前一后离开吧台,往人群中走去。
“这一把赌得大,你得提前想好后路。万一输了,去哪个国家,你有想法吗?”
陆习文喝得肚胀如鼓,脚步踉跄。
“你说呢?”
“去……”张哲打了个酒嗝。“去东南亚。我在那边有熟人,可以介绍你过去。”
“你不会把我骗过去嘎腰子吧?”
“我骗谁也不会骗你啊!”
陆习文说不出的感动,揽住张哲的肩膀拍了拍。
“好兄弟!”
“好兄弟!”张哲也揽住了他。
穿过人群,两人到卫生间放水,再勾肩搭背地离开了酒吧。
夜色朦胧,一个头戴棒球帽的男人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
“姓陆的找了个代驾送他回家,我在后面跟着……嗯嗯,我明天想办法去他的办公室里装摄像头……”
男人轻声说着。
与他的无线耳机相连的另一头,裴华徉坐在卧室里的飘窗上,仰头望着广袤的夜空。
室内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侧脸锐利的线条,似斧头的利刃,劈向厚重的层云。
明亮的启明星从层云中探出头来,刚好点缀在他的唇畔。随着唇瓣的一张一合,距离忽远忽近。
约莫三分钟后,挂断电话,他重重地哀叹一声。
“天上的星,竟被当成泥里的尘。陆习文,你真该死啊!”
声音在夜幕下激荡着,仿佛刻进了他的骨髓里。
次日的中午,天气阴沉。
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件不起眼的灰色夹克,戴着一顶毫无特色的灰色棒球帽,匆匆地从某商业大楼里出来。
“装好了。”他对耳机那头的人说。
“这么快?”
男人一笑。“打工人嘛,做什么事都可以不积极,惟有吃饭不能不积极。我在里面转了一圈,没一个人注意到我。”
街道上人来人往,男人混迹其中,好似隐身在灰蒙蒙的天幕之下。
“如果此事败露,不会被人查到是你吧?”
“绝对不会。”男人走进地下通道,在监控拍不到的角落,脱掉夹克,拿掉帽子,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回到地面上,男人坐进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小车里。车里有一个纸袋,是雇主找同城闪送从车窗的缝隙里塞进来给他的惊喜。
跟踪和安装摄像头的费用,已打进他的户头里。他不明白雇主为什么浪费精力,搞这么一出。
他打开纸袋一看,里面是一枚硕大的砖石戒指。
“这戒指是?”
雇主语气平淡,“给你的小费。”
男人拿着戒指端详许久,看着不像假的。“这小费可不低啊!”
兴许比他的报酬还高,他暗暗窃喜。
“羊毛出在羊身上,给你正好。”裴华徉说完,莫名觉得痛快。
男人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也没多嘴去问。他透过车窗,望了一眼对面大楼上挂着的印着云帆广告传媒的招牌。
“我不能白拿你的小费。不如这样,我帮你在他家里也装上摄像头怎么样?”
裴华徉自然不会拒绝。
男人兴冲冲地去往陆家,在陆家的别墅门口,正好看到凌星从里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