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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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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让人难以置信。

就在林澈捏着那张纸,脑子一片混乱,不知该作何反应时——

江烬也站了起来。他的动作没有林澈那么激烈,却带着一种沉重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感。他依旧没有看林澈的眼睛,目光低垂,落在林澈紧握着草稿、指节发白的手上。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仿佛吞咽着难以言喻的艰涩。

然后,他用一种低沉、沙哑、却清晰无比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林澈。”

他叫了他的全名。不是“喂”,不是“你”。

林澈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目光死死锁住江烬的侧脸。

江烬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耳根那抹一直未褪的红晕此刻蔓延到了脸颊。他似乎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强迫自己继续往下说:

“周五的汇报……我说的话……关于你的音乐是‘噪音’、‘反智’、‘毫无价值’……” 他艰难地吐出这些词,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刺,刮过他的喉咙,“那些话……是错的。”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需要积蓄力量。教室里静得能听到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我……过于武断。用我自己的标准……粗暴地否定了你的表达。” 他终于抬起了眼,目光不再是冰冷的审视或嫌恶,而是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沉重的、近乎脆弱的坦诚,迎向了林澈震惊的目光,“你的音乐……有它自己的力量。在商场……我看到了。它能让人笑,让人放松……让人感受到……‘破晓’的希望。那……不是噪音。”

“对不起。”

最后三个字,轻如叹息,却重如千钧。清晰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也砸在林澈的心上。

林澈彻底僵住了。

他捏着那张承载着伤害与救赎的草稿,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向他低头的“老古董”。江烬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冰冷漠然,只有一种近乎笨拙的诚恳和因为道歉而带来的、显而易见的难堪。

那烧红的脸颊和躲闪又强撑着直视他的眼神,是林澈从未见过的江烬。

愤怒、委屈、屈辱、震惊、困惑……无数情绪在林澈心中翻涌、交织、碰撞。他想冷笑,想质问“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想把这破纸甩回江烬脸上……但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烬那句“它能让人笑,让人放松……让人感受到‘破晓’的希望”和那声沉重的“对不起”,像带着奇异的力量,穿透了他愤怒的盔甲,直抵内心最柔软、也最受伤的地方。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两张年轻的脸,在深秋午后的阳光里,隔着那张布满新旧字迹的草稿,无声地对视着。一个带着破釜沉舟的歉意,一个带着惊涛骇浪的茫然。

角落里,宋言的笔尖在深蓝色笔记本上飞速移动,几乎要划破纸张:

【历史性时刻!】建设性建议+当!面!道!歉!冰火世纪大和解第一步迈出?

——于手抖中。

“那个……” 林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他低头避开江烬过于直白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草稿上江屿新写下的谱例,那银灰色的笔迹冷静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感。“你……你写的这些……什么ii级、vi级和弦……还有这个鼓点……” 他试图把话题拉回到相对“安全”的音乐领域,掩饰内心的翻江倒海。

江烬似乎也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一点。他重新坐下,拿起那支银灰色的笔,指向草稿上他标注的地方,声音虽然依旧低沉,却少了之前的艰涩,多了一丝属于他领域的冷静:“这里。原始和声进行是C-G-F-C,过于平直。如果在第二小节这里,加入一个Am和弦(vi级),色彩会立刻变得忧郁一些,制造黎明前的黑暗感。然后在第四小节,用Dm7-G7(ii-V进行)导向C,增强解决感,就像破晓时阳光刺破黑暗……”

他一边说,一边在旁边的空白处快速勾勒出简短的谱例。

林澈不由自主地凑近了些,目光紧紧跟着江屿的笔尖。江烬的分析精准、逻辑严密,那些他以前嗤之以鼻的“框框”,此刻经由江烬的解释,竟奇妙地与他心中那股想要表达的“破晓”力量产生了共鸣。

尤其是那句“黎明前的黑暗感”和“阳光刺破黑暗”,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之前只是本能地觉得那样弹有感觉,却从未如此清晰地理解过背后的和声逻辑!

“……还有这里,” 江烬继续指着节奏部分,“你之前的华彩很精彩,充满即兴的生命力,但缺乏一个稳定的根基。如果低音区能有一个固定的、沉稳的节奏型,比如……” 他快速写下几个简单的贝斯音符,“像大地的心跳,稳稳托住上方自由飞翔的旋律,整体会更有力量感和层次感,即兴也不会显得凌乱。”

林澈看着江烬笔下流淌出的、沉稳有力的低音线条,又想想自己之前完全自由发挥的状态,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他猛地一拍桌子,吓得江烬笔尖一滑:“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样下面托着,上面怎么飞都不会掉下来!老古董……咳,江烬,你这脑子……有点东西啊。”

江烬被林澈突然的动作和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老古董”弄得一怔,但听到后面那句“有点东西”,看着林澈眼中重新燃起的、专注而兴奋的光彩,他紧抿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暖暖地洒在两人靠得很近的肩头和那张布满新旧字迹的草稿上。冰冷的红字与冷静的银灰色批注并置,狂野的动机与严谨的建议交织。巴赫的赋格线似乎还在江屿脑中回响,而林澈指下的《破晓》旋律也从未如此清晰。

冰与火并未消失,但在这一刻,在这张小小的草稿纸上,在一声沉重的“对不起”和一句惊讶的“有点东西”之间,在关于和弦与节奏的低声讨论中,一种全新的、名为“交流”与“理解”的微妙和弦,正悄然奏响。

破晓的曙光,终于艰难地,刺穿了厚重冰层的缝隙,投下了第一缕真实的暖意。而那张承载着冲突与救赎的草稿,不再是战书,也不再是罪证,它成了两人之间,第一份共同谱写的、名为“可能”的乐谱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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