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眼中凶光毕露:“爷放心。”说罢,身形一缩,又如鬼魅般消失在窗外的夜色里。
白日里残留的暑气被凉风驱散了些许,后院里那口供应着酒肆和宋家姐妹生活用水的水井,在月色下泛着光。
死士贴着墙根,避开了偶尔路过的更夫,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忘忧居后院墙外。他观察片刻,确认四下无人,一个鹞子翻身便跃过并不算高的土墙,落地无声。
就在他蹑足靠近井沿,准备将‘魄销’倾倒入井的刹那——
“嗤!”
一道凌厉的破空声骤然响起。一柄短刀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无比地射向死士握着毒粉的手腕。
死士心中警兆突生,硬生生在半途收手,身体扭开,短刀擦着他的衣袖飞过,深深钉入井台旁的木柱上。死士惊怒交加,猛地回头,手已按向腰间短匕。
月光下,一道青色儒衫身影,眼神牢牢锁定了死士。
死士心知行迹败露,眼中凶光大盛,身形如离弦之箭,短匕化作一道寒光,直刺沈清晏咽喉,他动作狠辣,显然也是刀口舔血之辈。
沈清晏眼神一凝,不退反进,步伐看似随意,却轻巧地避开了致命的匕锋,同时右手飞速探出,精准地扣向死士持匕的手腕关节。
死士手腕一麻,短匕险些脱手,心中大骇,他急忙变招,匕首反撩,削向沈清晏小腹,同时左拳带着劲风轰向沈清晏面门,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企图逼退对方。
沈清晏身形如同风中摆柳,在方寸之地展现出惊人的柔韧和速度。他左手格开轰向面门的拳头,右手化爪为掌,在死士持匕的手腕上重重一劈。
“咔嚓!”
骨裂声响起,死士短匕“当啷”坠地。他左手腕骨竟被沈清晏一掌生生劈断。
沈清晏动作毫不停滞,一记手刀迅疾如电地斩在他的后颈。死士眼白一翻,便昏死过去。沈清晏这才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油纸包。他捻起一点粉末,凑近鼻端闻了闻,脸色难看:“‘魄销’?” 他扫了一眼地上昏迷的死士,又警惕地环顾四周。
刚才的打斗虽然短暂,但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还是显得有些突兀。忘忧居楼上,宋沅房间的窗户似乎有微弱的灯光晃动了一下。
沈清晏心念电转。他不能暴露自己会武功,更不能让宋沅姐妹知道有人要毒杀她们,徒增恐慌。他迅速将油纸包重新包好揣入怀中,然后提起昏迷的死士,几个起落便悄无声息地翻出了后院,消失在黑暗的巷弄之中。
他必须尽快处理掉这个杀手和毒药,同时思考如何在不惊动宋沅的情况下,警示和保护她们。这个看似平静的小镇,暗流之汹涌远超他的想象。
仁心堂后院,无咎庄主听着暗卫的回报,面具后的眼神若有所思。
“云州沈家……”这个家族与百里氏因矿脉之事正僵持不下,关系微妙。沈清晏,一个沈家子弟,为何会出现在这偏远小镇?又为何如此保护宋沅?沈家是否知晓崔泠未死?他们在此事中扮演什么角色?
一个个疑问在他心中盘旋。沈清晏的出现,让本就复杂的局势,又增添了一个不可控的变数。他必须弄清楚沈清晏的真实意图,以及沈家的立场。
镇子入口,一辆风尘仆仆的青帷马车缓缓停下。车帘掀开,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在丫鬟搀扶下走了下来。她掀开帽檐一角,打量着眼前这个小镇,“忘忧居……倒真是会忘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