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鹤逼近他,脸上的狠厉之色更甚,在他耳边咬着牙道:“不许你这样说她,她不是让人随意摆弄的物件。”
李波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丝毫没有惹怒段鹤的懊恼,哼笑几声:“可她已经与我拜堂成亲了,她生是我老李家的人,死是我老李家的鬼……”
段鹤将匕首刺深了几分:“你最好不要惹怒我,这桩婚算个狗屁,是你自己自导自演。”
李波疼得直吸气,看段鹤恼羞成怒的样子,又觉得心里畅快极了。
段鹤拔出匕首,走向门口,合上锁:“李波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不然什么后果,你知道的。”
李波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他忽然觉得段鹤有点意思,在清风寨门前杀得急眼,还以为他有多嫉恶如仇呢,原来是为了女人。
倒是个痴情种。
段鹤从监狱出来之时,已经是天光大亮。
他紧赶慢赶回了驿馆,生怕苏秋水醒来不见他。
驿馆的差役朝段鹤问安,他竖起手指放在唇前:“嘘,别吵醒睡觉的人。”
那差役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的样子,左昭大人一大早大人去视察堤坝了,他又刚回来,这能吵到谁呢?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将早饭交给段鹤后便自顾自地下楼了。
段鹤推门而入,特意放轻了脚步,一抬眼便看见苏秋水坐在书案前,执笔写着什么。
他将早饭放在桌上,向她走去:“阿浅,你怎么起了?”
苏秋水感觉提不起力气,可又觉得该写点什么,一坐到书案前,落笔就成了写婚书。
段鹤一过来,她立马将宣纸翻转过来,死死捂住不肯给段鹤看。
段鹤不关心她在干什么,只要她好好的就行,他牵着苏秋水的手引她坐到床边,不知从哪里寻来一把桃木梳为她梳发。
苏秋水身上还是那一身沾着泥污的红衣,转头问他道:“你有没有衣裳给我换?”
段鹤将她的头发全都束了起来,又从柜子寻出一身他的常服:“只有我的衣裳,要不将就一下?”
苏秋水点了点头,身子隐入屏风后,动作利落地扯开衣带,一阵衣物落地声响起,段鹤站在窗前吹风,忍着浮躁的心不去看,坐在书案前看她刚刚写的字。
一手漂亮的沾花小楷映入眼帘,段鹤呼吸一滞。
“苏氏秋水,愿与段鹤成为伴侣,以余生相伴,一诺相许,白首不移,风雨同舟,生死相依,此心昭昭,日月可鉴……”
过了一会儿,苏秋水从屏风后走出,她一身蓝色衣袍,衣裙过长有些及地,段鹤看自己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忽地脸上一热:“我给你裁掉一截吧。”
苏秋水应了一声好,任由他剪去过长的袖子和衣摆。
苏秋水抬眼朝镜中一看,这样一来,的确合身不少。
段鹤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在绣凳上,捧来一碗小米粥给她。
见段鹤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吃,苏秋水便以为段鹤也想吃,很自然地舀起一勺喂给他,段鹤怔了怔,很快就吃了下去。
可段鹤还是盯着她看,苏秋水有些不自在:“段鹤,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段鹤眉眼带笑:“阿浅,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话音落下,苏秋水更是烧红了耳根子:“别胡说!”
段鹤支着头看她:“我可都看见了,你说愿与我结为伴侣。”
苏秋水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一把抢过段鹤手中的宣纸攥在手里,满脸憋得通红:“段鹤,你偷看!”
见她气鼓鼓的样子,段鹤又忍不住逗了逗她:“那你是不是喜欢我?”
苏秋水咬着唇,又道:“是你说的,我们肌肤相亲,我该给你一个名分,那你要不要这个名分?”
这话的意思,要是段鹤敢说一个“不”字,苏秋水马上反悔。
段鹤立刻像一只摇尾巴的小狗一样,点着头说:“要!”
苏秋水莞尔一笑,一口亲在段鹤的脸颊上。
“现在能确定我是不是喜欢你了吧。”
她写下这些话,不就是表明心迹了吗?偏偏眼前这人还刨根问底,非要她说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