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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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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人的公鸡啼鸣终于没了,可这份寂静并未给宋梨带来安眠。

她摘下隔音耳机随手丢在枕边,耳机压过的发丝微微翘起,显得有几分颓然。

她赤脚踩上微凉的原木地板,一股冰凉的潮气瞬间从脚底窜起,让她瑟缩了一下脚趾。她皱了皱眉,从床尾拖出那双柔软的棉质拖鞋,慢吞吞地套上。

下楼时,张姨麻利地将温在锅里的早餐端出来。“醒了?快趁热吃吧。对了,我下午得回去一趟,帮夫人收拾些要紧的东西带过来。你真的……什么都不需要我帮你带吗?”

宋梨摇摇头,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瓷勺,舀起一勺金黄的南瓜粥,小口小口地、近乎机械地送入口中。

温热的粥滑过喉咙,却带不来丝毫暖意。

这半年来,她每天的生活似乎只剩下吃饭和睡觉这两件生物本能的事情,这个清晰而令人沮丧的认知,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头,让她连吞咽的动作都变得有些艰难,胸口闷得发慌。

饭后,她百无聊赖地溜达到阳台。

徐茜正坐在画架前,专注地描绘着昨天那盏铜制烛台。

铅笔在画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宋梨的目光落在母亲专注的侧影上。

刚到这里时,母亲昂贵的高跟鞋深陷泥泞,精致的裙摆沾满灰尘,那副略显狼狈的样子都没能让她打消留在这里的念头。

她总是说,这里的自然风光能激发艺术家的灵感。

但宋梨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为了让她逃离那座城市里无处不在的指指点点,为了让她能在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像一株被风暴摧残过的植物,慢慢“重新振作”起来。

这份沉重的、以自由为代价的“保护”,让她心里五味杂陈。

她出声打断这片安静:“今天做什么?”

徐茜停下画笔,转过头,脸上立刻绽开温柔的笑容:“小梨想干嘛咱们就干嘛。要不要和妈妈一起画画?”

“不要。”宋梨拒绝得干脆利落,,带着一丝漠然。

徐茜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她放下画笔,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语气轻快起来:“那我们出去转转?呼吸下新鲜空气也好。”

“你不画了?”

“画画来源于生活嘛,”徐茜说道:“我要多观察,才有源源不断的灵感。昨天六婶说要给我些菜种子,教我怎么种,肯定很有意思,我们去她家看看吧。”

六婶家的小院依旧热闹。看到她们来,热情地带着她们参观了自家生机勃勃的菜园和咯咯叫的鸡棚,还硬塞给徐茜几个尚有余温的土鸡蛋,“哎哟,看你们娘俩瘦的,自家鸡下的,营养好着呢!”

“奶奶,小狗狗!”小保突然喊道。

六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瞧我这记性!老张家的狗半个月前生了一窝,说让我拿两只,我都给忘了!我看你们家院子大,也没个动静,一起去吧?到时候分你们一只,也热闹热闹!”

“好啊!”徐茜却像是没看见女儿的脸色,立刻笑着应承下来,“我们也正想养只宠物解解闷呢。”

宋梨:“……”

“宠物那是你们城里人的讲究说法,”六婶爽朗地笑道:“我们这儿啊,人吃啥狗吃啥,能看门能叫唤,那就是好狗!”

老张家离得不远,院门边有个低矮的小黑屋,里面摞满了煤球,一股淡淡的煤烟味弥漫在空气里。

刚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奶声奶气的哼唧声。

只见角落的稻草堆里,六只小奶狗正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取暖。它们身上沾满了煤灰,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毛色,只有一双双湿漉漉、亮晶晶的眼睛,像黑曜石一样在昏暗中闪烁,好奇又怯生生地望着来人。

六婶动作麻利,弯腰在狗堆里扒拉了几下,拎出两只最为活跃、扭动得最厉害的小狗:“就这两只怎么样?精神头足,好养活!”

“好呀,”徐茜立刻赞同,又看向女儿,“小梨,你觉得呢?”

宋梨的目光落在那只被兄弟姐妹压在底下的小狗身上,它显得格外瘦弱,挣扎着想要爬出来,却总是被挤回去,只能发出微弱的嘤咛。

“你决定就好”,宋梨收回视线,声音平淡,但那目光的停留已经泄露了她瞬间的恻隐。

没想到,小保也注意到了那只可怜的小家伙,挣脱奶奶的手,摇摇晃晃走过去,一把将它抱了起来,小脸贴在小狗脏兮兮的绒毛上。

“你一小不点还想自己选啊?”,六婶哭笑不得。

“就要!就要它!”小保紧紧抱着小狗不撒手,态度坚决。

最后,老张用一个敞口的旧纸箱,把六婶选的那两只装了进去,小保则心满意足地抱着他选中的那只,不肯放手。

刚走出老张家院门没多远,徐茜的手机就响了。

是村书记,让她去村委补办点手续。六婶一听,立刻自告奋勇:“我跟村委的熟,我带你去。”

她转头对宋梨说,“小梨啊,麻烦你带小保和狗先回去,就在我家等着,我一会儿就回。”

宋梨抱着里面传出唧唧歪歪叫声的纸箱,眉头紧锁,斩钉截铁:“我拒绝。”

带一个陌生小孩和三条吵闹的小狗?这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徐茜快速叮嘱了一句,“妈妈走了啊,很快回来!”

说完,便和六婶匆匆朝着村委方向走去,留下宋梨抱着箱子,和小保大眼瞪小眼。

宋梨看着眼前这个吸溜着鼻涕、眼巴巴望着她的小男孩,再看看怀里叫唤不停的纸箱,内心挣扎了几秒。

“走吧。”

小保倒是很乖,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纸箱里的小狗叫声不断,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踮着脚,努力想看清箱子里面。

宋梨只得半蹲下来,将箱子倾斜一点,让他能看见里面蠕动的小黑团。

小狗身上又脏又臭的味道飘散出来。六婶临走前交代过,先拿到她家放着,等会儿回来再给它们洗澡。

小保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好奇地摸了摸其中一只小狗的脑袋。摸完狗,他下意识地就想把那沾着狗毛和灰尘的手指往嘴里塞!

宋梨眼疾手快,“啪”的一声脆响,果断地拍开了他的手背!

“哇——!!!”

小保惊天动地的哭声瞬间爆发出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宋梨甚至能看到他因嚎哭而颤抖的小舌头。

六婶家的门锁发出轻响。门里探出一个脑袋,是个和宋梨年纪相仿的男孩。

他看到门口站着的宋梨时,明显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和陌生,然后才注意到哭得撕心裂肺的小保。

男孩赶紧走出来,声音洪亮带着点无奈的笑意,“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羞不羞?”

他蹲下身,动作自然地想要哄小保。

“姐姐……打我……”小保像是找到了靠山,哭得更大声了,委屈巴巴地扑进男孩怀里告状,小手指着宋梨。

男孩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宋梨,小麦色的健康脸庞上,一双漆黑的眸子亮得惊人。

“他吃脏手。”徐茜难得解释了一句。

“那也不用把他打成这样吧?”。男孩看着小保明显红起来的手背,语气里倒没有太多责备,反而带着点好笑。

他熟练地抱起小保,轻轻捏了捏他被打红的地方,“好了好了,不哭了啊,姐姐是为你好,怕你吃坏肚子。叔叔带你摘核桃去,好不好?”

“呜……呜呜,好……”,小保抽抽噎噎地,哭声总算抑制住了一些,但还在一耸一耸地打嗝。

男孩重新看向宋梨,笑容灿烂,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带着山里人特有的爽朗和一丝憨直的傻气:“你就是新搬来的邻居吧?我叫苏予风,大家都叫我阿苏。”

“宋梨。”

小保在苏予风怀里扭动着,指着地上的纸箱子让他看里面的小狗。

苏予风探头看了看,笑着说:“真可爱的小家伙们!等我摘了核桃就给它们洗澡。对了,宋梨,你等会儿有事吗?屋里就我一个人,你能帮忙拿袋子捡捡核桃吗?我一个人又要上树又要捡,忙不过来。谢啦!”

他问得很自然,仿佛两人已是熟人。

说完不等宋梨反应,就转身跑回屋里,“我去拿梯子!”

宋梨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觉得和某个人很像。

苏予风很快扛着一把看起来相当结实的大木梯出来了,又递给宋梨一副脏兮兮、糊着厚厚一层黑油污的手套。

徐茜看着那手套,眉头皱得更紧了,满脸写着嫌弃,根本不想碰。

“接着啊!”,苏予风催促道,指了指地上掉落的、布满尖锐绿刺的核桃青皮,“不戴手套,这刺儿扎手上可疼了,还不好弄出来。”

宋梨权衡了一下,飞快地套上了那副油腻腻的手套,指尖传来粘腻的触感,让她浑身不自在。

苏予风像只灵活的猴子,蹭蹭几下就爬上了高大的核桃树,稳稳地坐在树杈上。

他先用长竹竿打下一片核桃,青色的“刺球”噼里啪啦地掉落在铺好的塑料布上。

“宋梨,捡这边!”他在树上指挥着。

宋梨笨拙地用戴着厚手套的手去捡那些扎手的果实,动作生疏又缓慢。苏予风在树上看得着急,嘴上也不闲着:“哎,你也太慢了吧?”

宋梨猛地抬起头,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直直射向坐在树杈上晃荡着腿的苏予风。

苏予风被她看得脖子一缩,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咳……开个玩笑嘛。”

打了一阵,他利落地从树上跳下来,动作轻盈得像只山猫,稳稳落地。“剩下的不多了,一起捡吧。”

快要捡完的时候,徐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梨,我们回来啦!”

苏予风闻声直起腰,歪着脑袋看向徐茜,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学着徐茜的语调:“小梨?”

宋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闭嘴。”

六婶快步走过来,接过送梨手里的袋子:“小梨辛苦了,我来弄我来弄!”

宋梨本来想走的,但听到六婶说要给小狗洗澡了,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默默地挪到院子角落的水盆边,抱着手臂,安静地观看。

六婶是干惯了农活的人,手劲很大。她抓起一只小狗,不由分说地按进水盆里,大手在狗身上用力揉搓,拧过来拧过去。可怜的小狗被搓得惨叫连连,四只小爪子徒劳地扑腾着,水花四溅。

“喏,给你。”苏予风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递过来半个剥好的核桃。他已经撕掉了外面苦涩的褐色薄皮,露出里面白花花、还带着些湿润水汽的新鲜果仁。

宋梨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接了过来。

清甜脆爽的味道立刻在舌尖弥漫开来,带着山野特有的新鲜气息。

味道确实不错,可惜……她更偏爱那些被精心烘焙、裹上焦糖、点缀在精致蛋糕上的核桃碎。

“甜吧?”

宋梨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刚才在核桃树下被草丛里的小飞虫咬了几口,小腿上迅速肿起几个又红又痒的大包。家里一直点着驱蚊香薰,张姨也非常注意环境卫生,让她都快忘记了,这里是偏僻的山区,是蚊虫滋生的天堂。

此刻痒意袭来,她忍不住挠了挠。

苏予风的目光落在她小腿上那几个明显的红包上,“你被虫子咬了要说嘛。”他转身跑进屋里,很快拿出一个粗糙的、装着绿色膏药的小瓦罐。“我家自制的草药膏,专治蚊虫叮咬,特别管用!”

打开盖子,一股清凉的草药味扑鼻而来。宋梨用手指蘸取了一点墨绿色的膏体涂抹在红肿发痒的地方,清清凉凉的触感瞬间缓解了难忍的刺痒。

“谢谢”,她道了声谢。

六婶一边跟狗“搏斗”,一边说:“阿苏今年17啦,别看他年纪不大,懂事着呢!让比弟弟还小的人照顾,怪不好意思的吧?”

宋梨涂药的动作顿了顿,脸上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神情,反而平静地回了一句:“不会。”

因为在她心里,眼前这个自来熟的阳光少年,和记忆中那个从小一起长大、同样热情洋溢的家伙,在某些方面简直如出一辙。

“我弟和弟妹在外面忙,阿苏算是我带大的,”六婶用力搓洗着狗毛,溅起一片水花,“他什么都会干,利索着呢!明早让他带你去采野生菌子,那才叫一个鲜!保证你吃了还想吃!要采菌子可得赶早,五点就得出发,去迟了,好的都被别人采光了,就只剩些有毒的歪瓜裂枣喽!”

苏予风立刻接话,“我明天去你家叫你!”

宋梨立刻蹙眉,声音清冷:“我没有答应要去。”

苏予风像是没听见她的拒绝,自顾自地叮嘱:“山里早上露水重,寒气大,你记得多穿点!厚外套,长裤子最好!”

宋梨:“……”

她看着苏予风那副灿烂又“欠揍”的笑脸,再次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真的很讨厌这种毫无边界感的“自来熟”。

六婶和徐茜闲聊着。

“那可是顶顶大的城市啊!真厉害!”,六婶由衷地赞叹,“而且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画家呢!你都画些啥?会画人像不?”

“会,你要是喜欢,改天有空,我给你画一幅肖像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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