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壮实的同乡从李大娘和杜大娘的手中接过推车,瞧着刘阿婆的样子哪里还敢再耽搁下去,急忙向医馆推去。
“刘婆子这是怎的了?晌午见她时还好好的。”
因为一路的奔波,李大娘累的瘫坐在地上,一边抹泪一边道:“自从阿俏昨个儿失踪之后,刘阿婆就疯了似的到处找,也不知是听了谁的疯言疯语,说阿俏啊,被掳去了巡视衙。”
“阿俏失踪了?”萧子岚顿时竖起了耳朵,“可知是昨日何时失踪的?”
李大娘:“刘阿婆说,自从阿俏吃过午饭后出了门就再没见到她回来。”
杜大娘呜咽道:“未出阁的姑娘失踪本是不愿意声张的,可是如今闹成这番模样,也顾不得许多了。我家阿莲和李大娘家的阿铭也是在昨日午后不见了踪迹,各位同乡,可有瞧见我家闺女?”
众人细细回忆着,又叹息着摇摇头。
萧子岚:“从昨日下午到此刻,镇子上可曾有不寻常的动静?”
众人相顾,皆是茫然之色。
萧子岚:“可曾有人再见过她们?”
众人依旧摇头。
萧子岚摩擦着下巴,心道:这就怪了。
樊头镇就这么大,镇上每户人家的牛羊面上几块斑,下了几个崽,邻里邻间都是知晓的,更何况是平白无故的丢了三个活生生的大姑娘?
若是不认识的歹人进了镇子要掳人,肯定会引起周围人的警觉,像如今这般悄无声息就能把人带走的,不是有势的熟人就是远来的修者。
而这两种人,只会出现在一个地方。
元辰曜:“刘阿婆这伤是何人所为?”
李大娘:“杀千刀的巡视衙啊!我们三人连大门都没有碰到,便被衙侍们轰了出来,推搡之间阿婆便被一个看门的衙侍推到了石墩子上。”
“巡视衙,又是这个巡视衙,哎……”
“若不是那个该下地狱的慕远歌,又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地方作威作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顿时骂骂咧咧起来。
萧子岚摇头暗道:当真是什么事情都能扯到此人的身上。
李大娘捶胸不已,哭嚎道:“我家丫头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让我这为娘的如何过活啊!老天爷啊!”
可怜李大娘守寡多年,膝下唯此一女,若真出了事情怕是连活下去的盼头也没有了。
同乡们急忙将她搀扶起来,争相安慰,“如今大伙儿都知道了,齐心协力的找肯定能将她们找回来的”。
“就是就是,妹子莫要再哭了,大伙儿这就四散开去找。”
萧子岚神色凝重,他撞了一下元辰曜低声道:“无风不起浪,既然有消息说是巡视衙的人掳走了她们,便该再去巡视衙找找。”
元辰曜闻言拽了一下萧子岚的衣袖,硬生生将他拉出人群,回到了牛车旁边才开口道:“别再说下去了。”
萧子岚:“你怕了?”
元辰曜:“那里不是我们能招惹的起的。”
萧子岚看着分流而散的人群道:“他们竟还真准备这样漫无目的的找。”
元辰曜看了一眼牛车上的桃花酒,握着牛车的手丝丝扣紧,“希望他们可以寻到吧。”若是这般寻到,应当还有一线生机,而若真是在那里,便是真正的生死难料了。
萧子岚看着元辰曜挑眉,“刘神婆进不去的那个地方,才最有希望。”
元辰曜虽是心里担心那三个姑娘,却还是一把按住萧子岚的手腕,“你想干什么?那里可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
萧子岚:“不去看看,如何知道。”他若有所思的猛拍了一下大黄的屁股,“你说对不对,大黄?”
大黄本是在优哉游哉地低头吃草,被萧子岚这么一惊,顿时“哞”的一声惨叫。
不理会大黄的白眼,萧子岚笑道:“瞧瞧,连大黄都同意了。”说罢一回头,眼看着元辰曜就要说教一番,便急忙话锋陡然一转道:“不过我终究是好奇,方才频频提到的慕远歌究竟是何许人也?”
元辰曜本不想说,但是看了看萧子岚渴望的小眼神,终是妥协的开口道:“慕远歌,和我们生来就不一样。”
萧子岚:“哪里不一样?难不成他长了四只眼睛八只手?”
元辰曜:“自然不是,修者圣地崇华山是由慕家先祖一手创立,而且迄今为止每一届的仙首都是慕家人,所以……”
萧子岚:“所以慕远歌根本没道理为民起义,胜了,他就是推翻慕氏百年基业的罪人,败了,他就是将凡者又一次推入火坑的凶徒。”
元辰曜:“嗯。”
萧子岚轻笑一声:“如此说来,这位慕兄是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做,反而做了一笔稳赔不赚的买卖弄得里外不是人喽。”
元辰曜:“坊间曾有传闻,说是慕远歌修为甚高,慕家的大人物很是忌惮便做局害死了他。”
萧子岚:“那十二年前,这位慕远歌可曾为自己分辩一二?”
元辰曜摇头,“从未听闻。”
萧子岚:“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