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懵逼。
这一摔,他不至于把眼睛摔瞎了吧,我明明就在他面前,他大惊小怪喊什么喊。
“呐呐呐呐(我警告你),建国以后不准成精啊!你变回来,把猫还我!”宁琛贴着墙站起来,凶狠地喊。
虽然我刚才很生气,但现在看宁琛这么一副精神不正常的样子,我连气都生不起来了。
要是不小心摔坏脑子,确实是我的责任,本来就不太正常,再摔坏脑子,以后就真的要进精神病院了。
我说:“别喊了……”
话刚说出口,我顿住了,是人类的语言,不是喵语,我一只猫怎么可能说人话。
我低头,看见了一双属于人类的手,骨节修长匀称,指甲圆润干净,却不是宁琛的手。
屋子里只有一人一猫,这双手是谁的?为什么摁在地上?刚才的人话是从谁嘴里说出来的?
我天呐。
我一阵毛骨悚然。
抬头看宁琛,在他瞳孔里,我没有看见我的猫样,而是看见一个浑身光|裸的男性人类跪在地上,正试图跪着往前爬,动作像猫一样,却因为是人类的身体,整个行为看起来非常诡异。
我浑身一颤,毛都炸起来了。如果我现在有猫毛的话。
啊啊啊——怪物,我变成了一个丑八怪!
我要崩溃了!
地板一片冰凉,像是一块寒冰,激起满身鸡皮疙瘩。我坐在地上,无措地看我的身体,长手长脚、皮肤白净、没有柔软猫毛覆盖,完全是一具人类的身体。
我明明是猫,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人类?我是怪物吗?
我抬头看宁琛,企图从他那儿得到一丝安慰。
然而宁琛看我的目光更加复杂,脸色足像一锅乱炖的菜,一脸乱七八糟的菜色,表情极其丰富,看一眼都饱了。
最后,他说:“要不……你先穿件衣服?”
*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穿衣服,但宁琛像见不得裸男似的,强行让我穿上了他的衣服。
我坐在沙发上,好奇摆弄我的四肢,觉得奇怪极了。
过了刚才那个惊吓的劲儿,我现在平静了很多,虽然我依然不能接受自己从猫变成人,但宁琛显然更加无法接受。
有人比我更不能接受现实,那我相对就容易接受了。
他看起来非常怀疑人生,站在对面神经兮兮地盯着我看,闭眼,睁眼看我。再闭眼,睁眼看我。继续闭眼,还是睁眼看我。
最后,宁琛依然不死心,试探地喊我:“小满?”
说实话,我并不想搭理他,于是只回了他一个非常嫌弃的白眼。
“好,现在我确定你是宁小满。”他认命道。
“……”发瘟。
猫感到无语。
宁琛深呼吸一口气:“你是妖怪吗?”
我说:“我、不知道。”
人话说得稍微有点艰涩,嘴里说人话感觉好奇怪。
“既然你可以变成人,那你现在重新变回去。”
我沉默,稍微组织了下语言,然后才说:“我不会,我不知道怎么变回去。”
宁琛咄咄逼人:“那你是怎么突然变成人的?”
我凶回去:“我怎么知道,你以为我想变成人啊,突然变成没毛的丑八怪,我也很崩溃啊。”
天杀的,又不是我想变成人,对我什么态度,要是我现在有爪子,肯定把你挠成十二瓣,让你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
我们在寂静的屋子里大眼瞪小眼,空气如同一滩平静的死水,泛不起丁点儿动静。
直到一道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像是投入死水里的石子,平地一声雷。
宁琛接通电话,对那边说:“我迟点过去,你们帮我占个座。”
挂断电话后,他准备出门,又想起什么一样,扭头威胁我:“等我上完课回来再说吧,你待在家哪也不准去,我要是回家没看见你,你就死定了,知道没。”
我不觉瞪大眼睛:“都这样了,你还想囚禁我?”
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态,才对囚禁我这事这么执着。
“什么囚禁,说那么难听,你想离家出走不就是为了解决发情,你现在这样去外面找猫,会被当成变态抓起来,听说过印度巨蜥吗,我可不想到时候在社会新闻上看见你。”宁琛叹气,“简直不知道是我疯了还是世界疯了,希望是我今天没睡醒,等我回家的时候,你已经变回猫了。”
宁琛拿上他的书包,站在门口,看着蠢蠢欲动的我吐出八个字,堪称警告:“安分一点,等我回来。”
我简直想扑过去挠他,这人对人和猫的态度怎么大,所以果然是个阴晴不定的神经病对吧。
在他开门的时候,我很想趁机钻出去。
但我暂时没能完全驯化我的新四肢,几步路走得酿酿跄跄,等我过去时,大门已经在我眼前拍上了。
我握住门把手,往后拉,没拉动。
门死了?
凭什么宁琛可以打开,我打不开,什么破门还分人。
我想从其他地方突破,比如做猫时打不开的窗户。可是我现在虽然能打开窗户,却没有猫敏捷的身手,这副人类笨重的身体,只会让我跳楼摔死。
聪明的猫选择放弃。
算了,反正被关那么久,费脑筋弄这些,还不如好好睡一觉,再和宁琛玩心眼子。
经历我从猫变成人这么一遭变故,心情大起大落,我的脑子和身体都感觉非常疲惫,在宁琛床上倒头就睡了过去。
虽然我和宁琛现在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但我们俩的愿望是一致的——只希望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变回了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