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九司呢?”他出声问到。
小九笑了笑:“你知道他,却不知道他师傅?”
萧若摇了摇头,他对白宿的一切都不知道,除了他这人有点小气,还有点坏。
九郎微微叹了口气:“我劝小公子还是别打他的主意,他也是那位寒渊雪隐的徒弟,还是最得意的一个,也是跟他一样最不讲人情的一个,谁要是能把他们师徒俩拉下红尘,恐怕也能让神像活过来。”
萧若:“我没想打他主意……”
九郎道:“那便好,听说花楼曾有一个写曲的诗人爱慕他,为他写了三年的情诗,花楼歌姬唱了三年,最后诗人忍不住思恋,抱着一束芍药跑过长街示爱,结果在离他三步之遥的地方,被他亲手射杀,对了,那诗人之前就住在这间屋子里。”
说到最后一句,九郎还故意压低声音,好像这房间里有什么似的,想吓唬吓唬萧若。
可萧若却满脸淡然,一点都不害怕,甚至并不惊讶。
他只是想不到那个坏家伙也有爱慕者。
萧若:“为何是芍药?”
“这不清楚,不过诗人似乎喜欢牡丹,不喜欢芍药。”九郎觉得小公子关注的重点有些偏颇。
萧若不语,却大概猜到了,芍药,将离也。
诗人也知道自己被邪灵所染,所以才抱着花去见那个心爱的人,他跑过长街,生怕迟了一秒,他便不再是他。
只是,白宿那个冷漠的家伙,是否懂诗人的心意呢?
许久没做声的阿香却突然接过话来:“白九司,也杀了我的夫君。”
萧若抬头从镜中看着阿香,却看不出她脸上有半点哀伤。
“几个月前。”她继续说到:“那死酒鬼中了邪,他不死,可能死的就是我了,但我也实在没法感激他,那酒鬼死了,他老娘就逼我离开,为了养孩子,我背井离乡,带着娃儿,来这而讨生活,不过,估计那鬼监大人也不需要我们的感激,他杀的人太多,哪还记得我们。”
九朗看着阿香,他知道阿香只是嘴硬,她还是很感激那位白九司的,否则她也不会整天跟儿子嘟囔,让他长大后,去考阴行司的鬼监。
“养孩子?”萧若听说阿香也要养孩子,便想起一个新的问题,“请问,您可以告诉我,孩子要怎么养吗?”
阿香噗的笑了出来,她觉得这个问题奇怪的很。
“怎么养?当然赚钱养啊!吃饭穿衣,长大上学,买房置田,娶妻生子,哪一样不需要银子的,我家小娃子听话得很,想要什么我都给他,给他最好的,哪怕是天上的月亮。”阿香的模样颇为自豪。
“怎么,小公子也要养孩子?”阿香问到。
萧若点了点头。
养孩子需要赚很多钱,那我想养小陪葬品,也要赚很多钱才行。
萧若回想一下,那孩子吃的还挺多的,以前有鬼将大人让那些狼来送食物,现在换成我来养,确实需要赚很多钱才行,况且我自己也要吃饭的。
可是要怎么赚钱呢?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好了好了,公子快梳洗吧,一会儿水该凉了。”阿香催促到,接着叉腰站在那,盯着萧若,“公子您看,是我帮您洗,还是九郎来啊!”
萧若赶忙拒绝,“不……不麻烦了,我自己洗就好。”
阿香料定一般,微微一笑:“那好,我去忙别的了,小九郎你在外面候着吧!对了,梳洗完知会我一声就行,我晚点来收拾。”
“嗯,公子,你洗好了叫我,对了这里的糕点你可以先吃些。”小九指了指桌上那一小盘糕点,说完也跟着退了出去,轻轻关好房门。
房间里只剩萧若自己,陷在该如何赚钱的惆怅里。
萧若拿起一块糕点,粉色的,点缀着小花,这糕点样子真好看,味道也很好吃,大兄弟说的果然没错,灵台的糕点好看又好吃,大概是因为这里的建筑太无聊,所以糕点才做的格外漂亮吧。
微微填了点肚子,萧若紧紧贴着浴桶壁,抱着腿坐了进去。
水很热,有点发烫,但他很快适应了水温,感觉有些舒服,就是脸热热的,头有些晕晕的。
萧若的手指搅弄着浴桶里的花瓣,这让他想起了桃溪阵的水潭,在那里,白宿抱着他,呼吸一起一伏。
跟那冰冷的水相比,白宿的身上是滚烫的,带着潮湿的木质香味。
他有时候觉得,白宿像一颗松树,独自在山尖上挺拔。有时候又觉得他像一阵风,来自山谷,无法预测的在你身边绕。有时候又觉得他像一颗星,遥遥望之而不可及。
不,这些都不像…..
他像,静夜香炉里的灰烬。
我,为什么会想起他呢?一个连休假都在杀人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