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被带到一间屋子,当他站在镜子前时,才知道大兄弟为什么问自己会不会梳头发。
只见镜中人,发髻松散坠在脑后,上面的簪子歪扭着几乎冲天,额角和鬓边几缕发丝在那吊着,随风招摇着,再配上发丝中夹杂的稻草碎屑,活脱脱一个小疯子。
所以,他刚刚见到得我,就是这副模样?
这下,萧若算是知道白宿为何扭过头看着自己了,这副模样,也难得他没笑出来。
“萧公子,我们是来伺候您沐浴的!”一个颇为透亮的女子声音在门外响起。
萧若打开门,见来人是一个脸颊圆润,有点喜气的女子,身旁还站了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子,一个提着笨重的桶子,一个端着衣服,梳子和一些漂亮的瓶瓶罐罐。
见到他这模样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小郎君,到哪里滚草地去了。”女子开朗的问到。
旁边的男子先敛了笑,撞了撞女子的胳膊:“别笑了,不能取笑客人。”
“我看倒不像客人,像要来挂牌子的。”女子性格颇为调皮。
男子年纪虽小,却稳重不少,他见萧若一脸窘色,赶忙道,“公子别见怪,我们临时被叫来伺候您,我负责梳发上妆,她是伺候您沐浴的,确实不知道您是客人还是想在这挂牌子。”
“挂牌子,是什么意思?”萧若问。
“就是,晚上在这儿赚钱,卖艺或者卖……”男子说着说着注意到萧若脖子上那一点痕迹。
“我晚上不在这儿,只是吃个饭就走,应该算是……客人吧!”萧若道。
只见那男子和女子相视一笑,想来是觉得萧若只是不好意思,便也不再问什么。
女子颇为飒爽,直接挤开萧若,利落的撸了撸袖子,将一盆泡着花瓣的水,一下子倒到浴桶里。
端着衣服的男子跟着走了进来,轻轻的将东西放好,温和的说到:“小公子别紧张,也不必难为情,来这里靠技艺赚钱不丢人,若是谋了个好归宿,那便更好,我们一定给您好好梳洗,您就坐在这儿,想让我们何时出去,说一声就行。”
说着将萧若按到凳子上,帮他拆下头发,挑拣掉头发上的枯草。
萧若感觉他的手指,比阿月的还软,带着浓浓的胭脂香。
身后,女子一桶一桶的倒着水,将香料一样一样丢进去,圆润的臂膀充满力量。
萧若甚至觉得这位姐姐像似要煮了自己。
女子的声音颇为洪亮,“公子,您也是为那位鬼监门主来的吧!”
萧若:“鬼监门主?”
“对啊~皇城司那位宫门主,现在掌管鬼监,都要比阴行司的司尊还要尊贵了。您来的可不算早,有几位早几天就住进来了,用我这药浴泡好几天了,那皮肤滑的哟~”女子一脸得意。
接着又挑起眉毛低声说到:“但我见着,没有一个比您更像那位的。”
又门主,又司尊的,萧若听的一头雾水,“您是说,我像谁吗?”
“对呀~像阴行司司尊啊,人称寒渊雪隐那位!”女子声音有些大。
柔软男子赶忙提醒她:“阿香姐,小点声。”
女子却不在意:“这事儿,九城谁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萧若心中暗道,他不知道的可太多了。
男子柔软的手指轻轻捧起萧若的脸道,“是有些像,虽不及那位看起来清冷难近,但这眉眼,淡如远山烟霭,这脸,秀若新雪初桃,本该妩媚的模样,却堪堪透着淡淡的冰雪之意。”
“啧啧,小九朗,你这夸人的本领又长进了啊,什么烟啊,桃啊,雪啊的~让你去伺候娘娘主子也是伺候得的。”女子打趣到。
被叫小九的男子,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不是我说的,是上一次宫门主醉了酒,在内堂里说那位司尊大人的,我只是听来乱用的,阿香姐莫取笑我了。”
“听来,这位宫门主,应该是爱慕那位司尊大人的。”萧若听下来,只梳理出了这样的信息来。
阿香姐听后却笑得直不起腰来:“公子是咋听出来的,恰恰相反。”
小九见萧若确实什么都不知,便好心相告,毕竟若是他们伺候的公子得了道,他们也能得些名,生意多些。
九郎牵起一缕发丝,轻轻的梳着道:“小公子可能不知,虽然那宫门主总是找像您这样长得像的公子……常伴身旁,其原因不是因为爱慕,据说是为了报复,说是,想压着他师傅。”
阿香也凑了过来:“我也刚进城不久,只听说,那位宫大人到处找跟那司尊像的小倌,日日带在身边,为的就是恶心那位司尊,还真不知道他们是师徒,竟是想压着师傅,还真有够变态的。”
萧若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压着”是什么意思,总之跟他想的不一样。
九郎又压低了几分声音继续说到:“那司尊原是他师傅,据说一开始也是万分敬重的,只是后来让其受了重伤,身子也残了,就这样还要罚他去寒渊面壁十年,所以,自此宫不惹不再认其为师,跑回了天权城,后来不知怎么做了皇城司的大人,慢慢又靠着皇家赏识,夺了阴行司鬼监的大权,企图与曾经的师傅平起平坐。”
“原来是这样。”阿香颇为唏嘘,师徒变成仇人,叛师就够一说的,还要以这样不体面的方式报复师傅,亏那大人想得出来。
萧若对阴行司的八卦,其实没有太大兴趣,但他却想问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