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人挺好的,”我决定陪晋以笙一起立人设,道::“我很乐意和他做朋友。”
至于我们是什么朋友的,你别问。
晋以笙以往没这么多话,可能是喝了酒,也可能是他终于找到了两个哥哥都不在的好机会,今天说的格外多。
“那你怎么想我?”
晋以笙指了指自己问:“你觉得我和我哥比怎么样?”
这就攀比起来了。
我是个老实人,所以我拍了拍晋以笙的头说:“你命挺硬的。”
晋以笙眨了眨眼,脸上浮起迷惑的表情,怎么看都是彻夜醉酒、飙车竞赛、断腿求生的晋文星命更硬一点吧。
但晋以笙没跟我抬杠,拉着我的手往下移,放到了他红成一片的脸上,眯着眼看我,看了半晌问:“南照,你喜欢男人吗?”
图穷匕见啊图穷匕见!
“我是直男。”
四个字,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晋以笙缓缓睁大了眼,他想起了自己的小作文内容,嗫嚅了一下,小声说:“我也是。”
“南照,我包直的。”
这句话就像凌凛的名字一样,可信度为零。
我敷衍的应了一声,一个素质有待提高的深柜大少爷,一个喜欢线下对抗路极限真人碰碰车的二少爷,还有一个立纯情男高人设背地里似乎是不良少年的三少爷。
晋家还真是卧虎藏龙,五毒俱全,每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灯光骤然暗了下来,一束光从天花板上打了下来,在舞台中心画了一个圈,这个圈里的人也很眼熟。
丁永言。
半褪色的黄发,半敞着的西装,不伦不类的笑容,他从头到脚都像个局外人,不该出现在这金碧辉煌的礼堂中。
牧家主称呼他牧永言,用痛心的口吻诉说着找到这颗沧海明珠的不易。
但所有人都知道,丁永言一直在,只是今天才有了一个名头。
聚光灯和众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舞台中心的父子俩身上,没有人再关注我和晋以笙。
黑暗之中,晋以笙抬起头,带着酒气的吐息喷洒在我的脸侧。
他说:“南照,我喜欢你。”
别随便说喜欢我。
我低下头,给了晋以笙一巴掌,然后温柔的告诉他:“你喝多了。”
晋以笙继承了晋家人祖传的执着,他执拗的、喋喋不休得说着:“我喜欢你,南照,我喜欢你。”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简短的两个字像是批发一样从他的嘴里吐出来,这场荒诞的宴会被抛之脑后,晋以笙恐怕已经忘了他最开始说的话“不想让父亲失望”。
晋以笙注视着那张他看了五年的脸,酒精在他的心底躁动,他又一次找到了借口,把一切错误推给酒精,然后他就能一次次犯错。
“南照…”
晋以笙压着声音说:“我可以做一个秘密。”
“只有我们知道的秘密。”
澎拜的情愫拍打着心口,晋以笙一点儿都不心虚的说:“我不会被大哥发现的,我可以隐藏得很好,在你无聊的时候,或者大哥不在的时候,我可以…”
晋以笙隐没了后面几个字,他的眼前有些模糊,这也是酒精的副作用,为了看清南照的脸,他只能将自己的脸靠得更近。
他看到了南照似笑非笑的面容,下一瞬,又一个巴掌落了下来。
脸颊有点痛,晋以笙垂下眼,捂着脸说:“我喜欢你。”
五年,一个人有几个五年?
在晋以笙的人生中,这五年已经算得上他的全部了,在那么多虚假的表象之下,他吐露了真实。
我捏住晋以笙的脸问:“你还记得你之前说的话吗?”
刚刚还说自己不是男同,难道晋家人都有左右脑互搏的天分吗?
晋以笙缓缓笑起来,“我醉了。”
所以今天说出什么都没关系。
凌凛姗姗来迟。
他进来得悄无声息,黑暗的环境更是保护罩一般,只有我注意到了他。
凌凛偏过脸和我对视,下一瞬,他看到了狗皮膏药一样粘人的晋以笙。
扯了一下唇,凌凛大步向我们的方向走来,路过餐桌时顺手拿起了一个酒杯。
有奖竞猜,这个酒杯会砸在谁的头上?
随着他的靠近,晋以笙也发现了凌凛,他面不改色,像只随顺准备战斗的公鸡。
但凌凛是个文明人。
晋文星才会用酒杯给别人开颅。
他拉了张椅子坐到我的另一侧,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晋以笙,低声嘲道:“南照,你怎么什么狗都招惹?”
攻击性还是太低了,对晋以笙这种厚脸皮的角色来说简直不痛不痒。
晋以笙慢吞吞的对着我张开嘴:“汪。”
凌凛面色僵住了,像是误入成人片场的局外人,惊恐的眼珠乱飞,像是没想到我和晋以笙玩这么大。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良久,我打破了沉默。
“呵。”
除非晋以笙今天把自己喝死在这里,不然他明天又要给我发九百字小作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