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李宏斌的学生我们今天都走完了,他班上现在除了次仁,其他人把钱都交了。”
“你班上有两个孩子我们连家门都没踏进去就被赶出来了,大概是知道我们是来收钱的,剩下两个虽然进去了,但也拿不出钱。”
“明天我们俩要去我的四个学生家里走一趟。”
“然后周一早上就要开会汇报完成情况了。”
“好,有什么情况我们随时联系。最后辛苦你帮忙统计一下我们三个班上一共有几个孩子需要缴费,我找到了一个资助者,她愿意帮孩子们交这笔费用。”
懒得再解释一遍,她没有详说是自己的母亲。
“好好好,找到资助者我就放心了,”王老师本来还为那些交不起费用的孩子担心,这会儿松了口气,“哦对了,你回来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校门口接你。”
“那啥,我这段时间就不回宿舍住了,”她揪着衣角,看向桑吉,有些心虚地开口,“宿舍出入不太方便,我在本地的一个老乡家里租了间房子,最近就住这边。”
王老师有一秒的愣怔,随即反应过来:“哦哦,行,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
停顿了一秒,还是忍不住八卦:“那个……你和那个博士……你俩……”
“认识,不熟,”她匆匆回答,随后找了个借口,“那个,老乡叫我好像有事,我先挂了哈,你有事发我微信。”
江南烟讲电话没避着人,桑吉坐在她身边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最后心情很不爽,什么叫“老乡”?什么叫“认识,不熟”?
但他敢怒不敢言,自己的心境现在还没厘清,怕说多了两人都没法收场,只能在心里生闷气。
江南烟没分散注意力去管他,毕竟是在奶奶家,包袱还是得有,她时刻和桑吉保持距离。
“小烟烟,快来看你的房间,你不方便我就给你收拾在一楼了。”老太太站在房门处招呼她,眼神示意桑吉快抓住机会去扶她。
桑吉无奈地看着她那濒临抽搐的眼周,从思绪中抽离,去扶江南烟。
——
在桑吉奶奶家住下后,江南烟有些乐不思蜀了。
拜托,豪华小别墅跟老破小的宿舍,换谁都能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
本想跟老太太提议她出租金在这里住下,但念及两人现在不远不近的关系——至少在她看来,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不交钱,住着不安心,要是非要老太太收钱,她估计也良心不安。
再加上研支团是统一管理,如果不是她受伤了行动不便,管理层也不会同意她单独出来住的。这件事暂时只能梦里想想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转眼间就到了周一——虽然她请了一周的假,但还是需要去开例会。
为了不撞上在校门口早点名的班主任,徒惹纷端,她特意央求桑吉早早出发。
三人小分队事先商量过,既然他们班里的孩子都是一个资助者帮忙完成缴费的,那派一个人汇报完成度即可。
于是轮流汇报的时候,江南烟代王、李二人报告他们找到资助者的事,简单带过三个班上学生费用齐全的事实。
本以为这件事和自己有关的部分就此结束,散了会就可以回小别墅美美享受一周的假期。
结果——
有人站出来质疑,是那天来请教她的那个老师。
“江老师,你说你找到资助者了,那为什么ta只资助你们三个班?谁都知道这笔费用不高,对于有能力资助他人的人而言全给根本不算什么难事,ta为什么不资助其他班的孩子?”
“还是说,这笔钱其实是你家里人替你出了,却假借资助者之名。你的真实目的是在管理层面前邀功,故意衬得我们不尽力工作?你还有没有道德?”
江南烟抿唇,低头寻思今年也不是自己的本命年啊,怎么就这么倒霉?每次以为功成名就的时候现实就要狠狠地给她来上两巴掌,告诉她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
而且最近怎么回事?身边的阿猫阿狗格外多,明明她低调本分工作从不主动惹事。
难道是她长得太美能力又强让人嫉妒到了?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的是什么疯话?我们三个找到的资助者,难道优先把钱给你的班级?”
“而且,谁规定的只有大富豪可以资助人啊?这世界上有爱心又不乏行动力的人多了去了,我的建议是,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世界吧。”
她是有点内向温吞不假,但不代表她会忍让别人欺负到她头上:“还有,别借公事泄你的私愤了,偷听别人讲电话可不是一件多么有道德的事。”
如果说她前面指斥的话江南烟还有点懵,本以为是两人想到一块儿去,她误打误撞猜对了,但当听到“家里人”三个字的时候,江南烟就生了她是不是听到她和许女士电话内容的怀疑心思,便在最后一句挖了个坑试探她。
不出她所料,眼前的人急了:“你瞎说什么呢?谁偷听你讲电话了?你有证据吗?少在这儿血口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