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景2：

后来几年，我一直跟着她，她实习，备考，做毕设，到我高三，我爸妈也给她课时费，我周末就跟着她，有时候她有事，我会等她，然后她再给我补上课时。

我不是一个黏人的人，但我一周青涩彤橙急躁等待里只有嗅她味道才片刻静置，安宁。

暑假她要在兰河，我就跟着复习，我爸妈也出机票，她自己要坐十一个小时的硬座火车，我就退机票和她一起，只是一次坐到一半我完全不行，她坐我旁边完全不理我，手机上念念有词，跟快速默念魔法咒语一样的外国语言。

模模糊糊的，她第一次牵我手起身走了几节车厢，她帮我弄了个卧铺，我太困，却不想她走，拦腰抱她，我想她陪着我。

“曹泉。”

我心满意足疲惫仍不肯撒手。她大腿我一只手就能握住，我睡的很舒服。

她是一直很会维护人际关系人情世故她手拿把掐，只不喜市侩。

我以为不勉强她做事情，她就会对我好一点。

我高考过后，她毕业在兰河租房考研，我很多同学都出国或者四处旅游，我没见过那些峡湾，冰碛湖，但我想跟着她。

我发消息给她，她从来不回复，打电话也不接，之前至少还会回复我知识点的相关内容。

我找不到她人，她同学也没几个和她熟悉的，也没朋友，甚至连她两个妹妹都不知晓她在哪儿，她之前暑假在兰河租的地方也没去。

我只好拜访她妈妈，才知道她还在兰河。

她对这个城市太过留恋，浓情蜜意苦涩难评。

我在兰河省会城市始终找不到她，她之前常住的公寓也没有，她妈妈也只知道她在兰河，这么大一个省，我只好再让阿姨帮我问一问。

当天晚上，我就在她经常寒暑假住的公寓斜对面酒店，思来想去，她之前一直在这个老城区，全是老人，她在这破破旧旧老城干嘛？

突然翻她之前朋友圈截屏，有一个定位就是我们暑假租房子对面小区，我看她时间，一点和四点两条，一夜守在对面这个小区。

有时候休息，她就看对面楼发呆。

深邃像在遥望一生的爱人。

阿姨给我发了个县城地址，终于找到她，她在兰河省会城市八十公里的县城呆着复习。

我敲门，她满头大汗短袖短裤打开，我看屋里闷的比外面还热，两个手臂上全是伤痕，之前她从不露给我手臂，再热都是衬衫长裤，伤痕虽然好了，一道一道也让我震撼。

她看到是我，也没说话，自顾自继续到椅子前面，我关门，太热了，我受不了，她开空调，我才好受些。环顾四周，她桌前有两三张彩印照片，是她这几年不换壁纸里那个男生。屋里醒目的是一小山宣纸，密密麻麻好像写的一样的东字，还有吉他，像没来得及收。

她去见谁了？还是说，她要去见谁？

她考研很早就要起床背书，我每天早上四点半听她死命背英语，她啥都背，啥都默写。之前她租的房子就一个小单间，我说话她总把我当小孩儿，就让我爸和她谈，说我要和她合租，就换了个好点的住处。这个县城很小，找到最好的公寓，让她去省会她不干，也不知道她要待在这小县城干嘛。

她在存钱，这个我知道，不过就是太丧心病狂节省了点，之前是她身材胖，不买衣服，现在瘦成这样也不买衣服，还是大二我刚刚见到她时候那几件灰色卫衣，黑白。她总是不吃饭，胃疼也死命背书。

直到背晕过去，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她，她平时都不让我靠近，一近了就会连连溃退，心理戒备，抱她到医院挂水，小爪子背面输液肿起来，我看的可心疼。

她醒过来很虚，又冷，我把外套脱给她，她又不要，逞强的很，我咬牙切齿气的肺生疼。

“你想死是不是？”

她偏过头不理我，黑色柔顺的长头发，在男生里面是好看的，总是能碰见男生找她要微信，那以前胖的时候有没有人拥抱过她呢？

后面我就买饭，什么她都不吃，我做饭，她也不吃，平常就冲杯咖啡，啃饼干，她除了背书眼睛炯炯有神，其他时候倒头就睡，软耙耙的浑身无力，精神很差，她不吭声。

医生说她是精神性厌食，可能是以前胖怕了，曹泉不是一个听别人闲言碎语的人，她连她爸妈的话都不听。

我觉得她已经进入无人之境，别人说什么她的无所谓，不在乎，她自己做自己的事，问题是我问她，她也不说话。

她睡觉是一定会裸睡的，像一只小猫趴着睡，以前我不在家也是，她认为公寓商业用电用水贵，平常洗澡勤，夏天热，她就一个内衣内裤继续满头大汗背，只有我在家才开空调，我买了很多东西在门外敲门，她也知道外面热，她开个门穿衣服，空调问题我说过她很多次，不听我话，是我就没见过她听谁的话。

不过我也一饱眼福，她是瘦，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胖过，该胖的地方又有肉，她开门背过身，我看到腰背，只是比冒鼻血的匍匐浑圆沟壑，我才看到她胸口锁骨的蓝色纹身，是三个字，一闪而过，太深，我有一些朋友纹身的，他们的都没有她这个颜色深。

等她快速穿完短袖短裤，我厉声言辞：“你什么时候纹的？”

“什么？”

“纹身！”

“你觉得纹身就是坏人？”小猫偏着脑袋疑惑问我，我猛上前，她没反应过来，我已经壁咚到她。我比她高太多，居高临下我需要低头看她躲闪的眼睛。

“纹的谁？”

我嫉妒蔓延心火。

“不关你的事。”

她又不说话，从我双臂轻而易举钻去背书，我问她也不答，我无处发泄，问姐姐，我才知道她大一就纹了。

以为她不大跟我说这些，我也一直抵触她和男人的故事，我知道有一段让她发疯狂热的失败恋情，但我不想了解。

只是太严重了，她应该是上了很多遍色，反复纹了几回，那该很疼。

我记住那个蓝色名字，柳回东。

应该就是那天晚上宾馆里给她打电话的人。

她唯唯诺诺低声下气的样子我记忆犹新。

我让人查了，我到，终于看到那个男人，和我一样高，白白胖胖，也没什么好看的，还没我帅，他正和女人牵手在校园，甜甜蜜蜜的依依惜别，我就没再看了。

我想，她总该放弃吧？就谈了一个月，怎么会这么深刻？

那我还有机会。

又觉得她就是个大笨蛋，喝了些酒，一点点，又怕酒精影响她学习，我还拿香水盖了盖，脸微红也看不太出来，反正，她也从来不看我。

到家晚上十一点她背完书，洗完澡上床睡觉，我看她瘦的不行，拉她起来严肃说：“你干嘛不吃饭？”

她也是没劲，就多回复我几句。

“不想吃。”

“你总得吃点。”

“太浪费时间，我时间不够，一日三餐加起来要耗费一个多小时，又麻烦。”

“你是为省钱还是没时间？”

她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不过她不需要在我面前维护自尊，也就大大方方承认。

“都有吧。”

几个字把我气够呛。

“你死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突然第一次对我笑，也就几秒轻微，我却入迷：“你就这点能耐了？”她极度轻佻闭上眼扯被子，我觉得她好像在笑我幼稚，小小一个，我轻而易举跨步压住她。

会她警戒一下绷紧，挣扎几下，她第一次没绷住，紧张怯生生抓被子遮掩，我跨坐垂头让她闻到我的酒味，我脑筋发热，思想硬彤彤，不知道在做什么。已经三年了，我可有可无还没那个一个月的人重要。

我开始咬脆软耳朵，什么壮胆，那就是我心里早就想这样做的。

她不吭声又推不开我，我快亲上的时候，这个猫抓了我一巴掌，我就该先禁锢住她手的，我放开她。

我要咬断她喉咙的愤恨。

“滚！”

我的耳朵接到厌恶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