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地,他瞬移去,一掌劈落,尸倒之际,扼住脖颈,抵在血地。
“疯了.....你是人还是尸?”余籁鸣盯着那浑浊眼珠,面色阴沉。
安思叶转身一惊,“我靠,你说什么?!这难道不是阴尸吗?”
然余籁鸣根本听不进话,满脑子全是沈亦秋,眼前阴尸是沈亦秋,包括身后所杀皆是安喻几人。
阴尸颈骨被他捏的咔咔作响,他灰眸急剧颤抖着,“你....怎么不说话?”
二人微愣,余籁鸣这语气根本不像是质问,倒像是害怕与挣扎。
安思叶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面对突变压根没有恐惧,道:“就算是人,被你这样掐,哪还能说出话?”
安露青蹙眉点头:“余掌门,这些阴尸可是有什么问题?”
余籁鸣怔了一瞬,随即缓缓抽回满是血的手,呆呆地凝着阴尸,不说话。
场面陷入了极为诡异的寂静。
就在这时,一直背对着他们的缪禹玎终于捡起剑。
缓缓抬起。
猛横过脖颈。
腥红刺眼的鲜血猝然喷涌出。
沧海再次落地,声音清脆,刺入几人耳畔。
他们当即回首,却发现缪禹玎已然倒下,脖颈处一片血红。
安思叶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同时,余籁鸣眼神黯然下去,五指插发,捂着剧痛脑袋,好像未感知到几股血流缓缓溢出。
安露青暗道不对,转头说:“思叶,先带他们回去!”
可谁知,幽暗之中,脚步惊起,二影闯进,有异色绸带狂烁。
“人呢?!这又是哪?!”
缪柟目光扫过,却只见七窍流血的余籁鸣,和思叶露青。
还有倒在血泊中的缪禹玎。
缪柟心头巨震,脸庞“唰”地一下如褪色般煞白。
“师兄!!”
她踉跄奔到他身边,赶忙将他扶起。
看着眼前面色惨白、气息不稳的师兄,她心下慌乱如蚁噬心,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
“...这伤口....莫非是自刎?”她只得以纱布止住不断涌出的血:“安闻序!余闲之他怎么样了!”
过程中,她的手不断颤抖着,竟感到害怕。
所幸的是,脖颈伤口并未伤及过深。
但脉象仍异常紊乱,气息微弱。
缪柟处理完,赶去另一头,途中抹去温热,呼出浊气。
安喻见状内心一震,语气中是难有的慌乱,问道:“余闲之?”
余籁鸣眸色暗沉,如同死人般,不予回应。
缪柟赶来一把抓起他腕,可只有微弱至极且紊乱不堪的灵脉提醒她,眼前这人快死了。
绸带断断续续流着辉芒,像是死亡的暗示。
安喻难得这般乱神,声线微颤,“两个人都怎么样了?”
缪柟眼睛睁着不说话,强作镇定要拿针包:“妈的....”
安喻转头问:“沈亦秋呢?你们二人没见到其他人了么?”
安露青未料冷静沉着的大姐竟也能如此无措,“大姐...只有我们四人,余掌门他....”
雪剑脱手,安喻最终跌跪在地,眼眶泛红:“你这让我怎么跟你师尊交代...”
“啊!疼疼疼!!!”
忽地,一阵熟悉的痛嚎响起。
安喻一震,抬头一看,“死而复生”的余籁鸣被缪柟那几针扎的欲哭无泪。
缪柟明显惊愕,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你!”
余籁鸣:“你你妹啊!摘下来,痛死我了!!”
安思叶见状也震惊了:“第一次见起死回生术....”
“我没死!就是陷入幻境而已!不要拿我当你的试验品啊!”
余籁鸣的针终于被取下来了,他捂着自己的脸,埋头闷了须臾,看起来真的要被痛死了。
安露青:“请问这是什么针法?”
缪柟松眉:“我师尊教我的野路子,他说他也没试过。”
安思叶嘴角抽搐:“不愧是羽清掌门,还真是命大。”
安喻已经习惯了:“到底怎么回事。”
余籁鸣:“我和他中了幻术,又不慎陷入幻境,我现在出来了,缪永尘呢?”
缪柟沉道:“没醒。”
余籁鸣撑墙起身,指着缪禹玎,控诉缪柟:“就扎我一个?!”
缪柟青筋鼓起,嘁了声:“吵死了!我师兄现在生死未卜,我岂敢扎他!”
二人又要吵起来了,安喻甩出两剑耳屎,将二人扇回正轨。
缪柟捂着烧红的一边脸,蹲在缪禹玎边上,气闷道:“师兄什么时候能出来?”
余籁鸣也捂脸,“缘分。”
缪柟:“?”
余籁鸣端详着昏死的人:“这么久都没出来,不若...我进去看看?”
这句话被边上的安思叶听着,犹豫了番,才道:“此幻境扎根识海,捆着魂魄,若要强行拽出他,你的神识与金丹极可能受到重创....”
余籁鸣好好思虑了番,得到答案:“我不会死,而他若出不来,他会死。”
安露青劝道:“还请余掌门慎重考虑。”
安喻紧握起剑,隐隐感受到一股阴气正往这处涌来,“这法子不行。”
安喻道:“一损失过大,二进入后不可控的风险太多,三新的麻烦要来了。”
安喻道:“你我都了解他,相信他能出来。”
余籁鸣蹙眉,低眸点头:“若半个时辰后不出来,我便进去。”
说罢,他将缪禹玎背起,转头对缪柟道:“你就放宽心吧,走吧。”
缪柟未藏住不安神色,只闷闷哦了声,固执道:“师兄,他真的没事吗?”
未等他回答,安思叶抢先道:“你师兄这么厉害,绝对会出来!我给你打包票,等咱出去了,我就带你们去我那儿吃好喝好!”
话落,令人寒毛竖立的哀嚎回荡于暗室。
安露青眼神一冽,“来了。”
安喻立在最前方,挽起素雪剑,迎着黑压压一片,未有退缩之意,眸中银光流转,似隐着汹涌的杀气。
“由我来开路,护住缪柟和缪永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