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余籁鸣几人落进了一处空间。
“这里构造倒是精巧。”余籁鸣抚过崭新的石壁。
缪禹玎观察四周:“看起来刚造不久。”
此处岔道错综复杂,虽挂烛台,却始而幽深昏暗,道外甚时不时传出阵阵嘶哑低吼。
几人用神识探遍了,发觉此处根本没有出口,且邪气极重,使用传讯符会被干扰。
安思叶却像在旅游似的,“哇!跟我房间那个地下室好像哦!”
安露青:“.....思叶,别到处乱跑。”
余籁鸣回看,随意道:“有多像?”
“看这构造....哼哼,看好了!”
说罢,安思叶抬手按下一块石砖。
所有人脚底下石板陡然消失不见,只剩下无尽黑暗。
余籁鸣缪禹玎:“?”
安露青:“( ˙-˙ )”
安思叶:“嘿。”
四人中除了安思叶一幅“我知道我厉害但你别夸”的自豪表情,其余人皆带着生无可恋的神色掉了下去。
途中,余籁鸣扒开被吹到脸上的头发,“能不能管管?”
安露青直接道:“恕在下无能。”
余籁鸣:“.....”
他看了眼安思叶:“怎么还没到地面?”
“你——说——什——么——?”
“.....我!说!怎!么!还!没!到!地!面!”
“快——到——了——!你——看——!”
余籁鸣闻言,往下一看。
卧槽?!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黏稠黑潮翻腾上涌,嘶吼如烈,那般尸体腐烂的恶臭味也一同冲鼻而来。
正当几人惊愕,几缕不易察觉的红流钻进了余籁鸣与缪禹玎的后脖。
“等等!!你家地下室还有这东西吗?!”
“啊?没——有——啊!!!!”
居然养这些东西,看来这谢城主不一般。
余籁鸣眉头不展,与缪禹玎对视一眼,便抽出扶墨备战。
缪禹玎召剑,率先落地,目光一一扫过阴尸。
可下一秒,眼中冷淡骤褪!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和失措!
在他的视线里,所有阴尸一个接一个的变幻成.....他这一辈子最恨的人。
直捣灵台的恨意,将不堪回忆割裂,一时如莽原焚起,直烧心窝,一发不可收拾。
他挥下几刃暗光,犹疾光快闪,剑气逼人,莫名悚然。
连连砍下几十个脑袋,没有停歇,像个僵硬的木头,重复剑式。
“缪永尘,”余籁鸣跃来,拍他肩膀,“你发什么呆?”
“他们不是阴尸.....”
缪禹玎低头,双掌捂住脸,黑剑坠地,视线落至通红剑刃上,全身血液顿时冰凉。
“你说什么?”
肉沫横飞,血溅人脸。
安思叶转过竖笛,触及丹唇,吹出凄厉之乐,震荡众尸神智
安露青面庞闪过惊讶,看准时机,挽剑而上,行云流水,刹那斩杀无数,丝毫不见惊慌之色。
缪禹玎就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喃喃道:“他们是人.....”
声如蚊呐,余籁鸣却能听清,一时未反驳,只转眼看去,将注意力集中在几具阴尸身上——
不知为何,恍惚一瞬,那些阴尸竟如正常人般,面色红润有光泽,只是双眸无神,像一具具人偶。
余籁鸣目光僵住了。
“这是何物?!”
“不知道,不知道....余闲之,我用魔气覆目看了,他们....他们根本不是什么阴尸。”
余籁鸣见他状态不对,紧蹙眉,为他有些着急:“没事,缪永尘,我们先走,安思叶!安露青!走!”
余籁鸣扯起嗓子喊了声,拽起他就要走。
然那人纹丝不动,坠地之剑也黯淡无光。
那是他的本命剑,名作沧海。
沧海剑特殊,与主人神识连接密切,甚至心绪,沧海都能感受到。
而现在,缪禹玎完全失去了战斗的意志。
“缪永尘,缪禹玎!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先走!”
下一刻,缪禹玎陡然捂住嘴唇,似忍着何种痛苦不禁弯腰退了几步。
余籁鸣一惊,急忙踹开几个阴尸,又守他旁边,“你若忍不了,就直接吐出来。”
他知晓缪禹玎虽改了小时不敢杀生的习惯,但若是血腥气太过浓重,缪禹玎又时也会反胃。
“没,不是....咳咳!不是,等等...我....”缪禹玎面色惨白,嘴角溢出几丝腥红。
余籁鸣看他这样子竟然还说要等?
余籁鸣:“还等什么?这阴尸古怪,我们应是中了幻觉,若是不慎,再落入对方设好的幻境,我们就.....”
缪禹玎身子有些颤,呼吸凌乱,忽然跳出一句话来:“我说.....把他们全杀了。”
“什么?”余籁鸣愣了。
“杀了他们....”
错愕间,余籁鸣听到有人在唤他,侧首看去,脏兮兮的安思叶正朝他挥手。
她道:“抱歉啊!刚杀完!你们刚刚说什么!”
余籁鸣:“你们没中幻觉吗?”
“你在说什么?哪有什么幻觉啊?!”
余籁鸣微顿。莫非对方是在故意针对他们吗?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不远处的安思叶双手挥了挥去,喊道。
可再怎么喊,忽来的失神笼盖了他,耳畔嗡鸣阵阵,他有些听不清了。
后颈红丝微闪。
他凝望着安思叶身后,赫然从血泊中摇晃起身的人。
熟悉。
好熟悉,好像....好像他平时最亲密的人?
瞳孔一颤,呼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