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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月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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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同我有什么好隐瞒的,”李之虞轻笑着,指尖轻轻点了点妹妹的鼻尖,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与我说便是。”

李锦期抿紧了唇,倔强地别过脸去,“未曾。”她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李之虞莞尔一笑,忽然倾身凑近,带着淡淡的香气:“当真?”她温热的呼吸拂过妹妹的耳畔。

“当真!”李锦期耳尖泛红,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腰间的环佩叮咚作响。

见妹妹这般模样,李之虞不再逗她,转而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那锦囊是用上好的云纹缎制成,边角处已经有些泛黄,显然有些年头了。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系带,取出一块温润的白玉司南佩。

阳光透过窗棂,在玉佩上流转,映出莹润的光泽。那玉佩不过掌心大小,却雕工精细,司南勺柄上缠绕着细细的云纹,每一道纹路都清晰可见。李之虞执起妹妹的手,将玉佩轻轻放在她掌心。

李锦期的手指微微颤抖,她认出了这物件——这是父母生前从不离身的信物。她喉头一紧:“这是......”

“这个,你拿着,陶陶。”李之虞的声音轻柔似水,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她将妹妹的手指一根根合拢,包裹住那块微凉的玉佩。

姐妹二人的手就这样交叠在一起,玉佩在她们掌心中泛着温润的光。李锦期注意到,那玉佩小巧玲珑,实在不像是记忆中那个五大三粗的父亲会佩戴的物件。

“我的事,你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李之虞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海棠树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总之,爹娘见过他了。”

她没有看妹妹的眼睛。作为长姐,她比陶陶多享受了几年双亲健在的时光。若不是那场变故,或许现在她早已......李之虞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楚。

李锦期自然明白姐姐话中深意。她深吸一口气:“是......”声音哽咽,“是他?”

“是他。”李之虞这次终于抬眸,直视妹妹的眼睛。阳光照进她的眼底,映出一片温柔的光。

李锦期双目微红,却没有如李之虞预料的那般哭闹。她只是轻声问道:“那你要成亲,他会让你过得好吗?”

李之虞心头一震,这才惊觉幼妹已经长大。她用力握紧妹妹的手,玉佩的纹路硌在她们掌心:“会的。”

“好。”李锦期点点头,一滴泪无声地滑落。

“爹娘不能见你的未来夫婿了,”李之虞的声音轻柔而坚定,“所以,这个留给你。”她将玉佩郑重地放进妹妹腰间香囊,“若你以后有了倾心之人,便给他吧。”

窗外一阵风过,吹落几片海棠花瓣,飘飘荡荡落在窗台上。李之虞替妹妹拂去颊边泪痕:“我知道我们陶陶最是重情,定会寻得一个真心待你的良人。”她眼中盈满温柔,“这样,爹娘在天之灵,还有长敬、晦之、山月他们,就都能安心了。”

李锦期沉默的点了点头,最终没在说话。

阳光直直穿过长廊,落在一张纸上。

萧长敬手中的烫金帖子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泽,他盯着上面“赫连霄”三个字,只觉得额角突突直跳。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却驱不散他心头的烦躁。

这刚打发走一个商时序,怎么又冒出个赫连霄?更棘手的是,这帖子还是韩祁那位小郡王亲自送来的。

“萧肃!”

一声厉喝突然在身后炸响,惊得萧长敬手一抖,帖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仓皇转身,正对上褚景诚那张阴沉如水的脸。阳光从师兄身后照来,在地上投下一道修长的阴影。

“怎么了,师兄?”萧长敬强作镇定,弯腰去捡帖子时,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褚景诚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即将成婚的师弟,终究压下了训斥的冲动。他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陶陶的婚事是怎么回事?”

萧长敬心头猛地一跳,喉结上下滚动:“这...这事说来话长。”他随手将帖子塞进袖中,布料摩擦发出窸窣声响,“师兄这边请,我们找个僻静处细说。”

书房内。

萧长敬斟了杯茶推给褚景诚,茶汤在杯中轻轻晃动,映出他纠结的面容。随着他的讲述,褚景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竟一把捏碎了手中的核桃,碎屑簌簌落在衣袍上。

“此事...简直荒谬!”褚景诚猛地站起,“陶陶还未及笄,怎能...”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抖,“我绝不答应!”

窗外一阵风过,吹得案上宣纸哗啦作响。萧长敬小心翼翼地观察师兄的神色,试探道:“可比起韩祁、乌居那些人,柳家那小子总归多多少少是要好些的。”

“柳十二?”褚景诚眉头紧锁,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在太医院埋头研读医书的清瘦身影。确实,那小子医术不错,前几年兖州疫病时也...

萧长敬见师兄神色松动,连忙趁热打铁:“师兄可记得,兖州疫病的解方原是陶陶研制,却给了那小子...”他说到这里咬了咬牙,违心继续道:“这不也说明,咱们陶陶对他不算是无情的,况且柳十二眉目如画,医术精湛,又与陶陶志趣相投。连带着那年治水有功,连圣上都称赞他。”

褚景诚揉着太阳穴,只觉得头痛欲裂。窗外的蝉鸣声忽然变得刺耳起来。他当然知道柳在溪的为人,可是...

“就算柳十二愿意,”褚景诚声音沙哑,“那位古板的柳太医能答应让独子入赘?”

“肯定能。”萧长敬冷笑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玉佩上雕刻着李家的家徽,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可是有愧于我小姨。”

褚景诚闻言沉默,目光落在庭院中飘落的海棠花瓣上。那些粉白的花瓣被微风卷起,又轻轻落下,如同多年前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当年温贵妃走得那样决绝,却让柳守隅背负了一生的愧疚。

“我知道这话或许不妥,”褚景诚声音低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那确实不是他的错。”

萧长敬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师兄,我小姨是肝肠寸断而死的。若不是他当年拒绝施救...”

一阵风过,卷起地上的落花,有几片沾在了萧长敬的衣袍上。他低头看着那些残红,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小姨那时...该有多绝望啊。”

“贵妃娘娘...确实可怜。”褚景诚轻叹一声,目光追随着被仆人扫走的海棠花瓣。那些曾经娇艳的花朵,如今零落成泥,就像那个曾经明艳动人的女子。

萧长敬没有抬头,只是盯着被尘土裹挟的花瓣:“师兄,昭唐毕竟近些。若是陶陶去了乌居或韩祁...”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如果我们连找都找不到她,该怎么办?”

褚景诚静默良久,终是妥协:“罢了,暂且依你。”他转头看向萧长敬,目光如炬,“只是,陶陶决不能外嫁。”

萧长敬诧异地抬眼,师兄一向古板固执,今日竟在这件事上松了口?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褚景诚坚毅的面容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一瞬间,萧长敬仿佛看到了师父的影子。

“这么看我做甚?”褚景诚皱眉,“兄弟姊妹在这世上,本就该相互照应。”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况且我们这一门这一辈,就她一个学医的小丫头,自然要好生看顾。”

萧长敬恍惚间觉得,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师兄,而是当年那个手把手教他们认药的师父。虽然从未有人说过褚行健与褚景诚这对祖孙相像,但此刻的神态语气,简直如出一辙。

“师兄。”萧长敬突然唤道。

“嗯?”

“你好像师父啊。”

褚景诚闻言一怔,随即板起脸来:“祖父平日里为老不尊,我不与之相提并论。”

“哈哈哈——”萧长敬突然大笑出声,笑声惊飞了树上的雀鸟。他笑得前仰后合,眼角都沁出了泪花,“师父在天有灵,听到这话肯定又要跟人念叨你了!”

褚景诚却没有笑,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即将成家的师弟。待笑声渐歇,他才开口道:“行了,我该走了。”伸手拍了拍萧长敬的肩膀,“你近日少操些心,多顾着自己。”语气中带着难得的温和,“马上要成家的人了,也该收收心了。”

阳光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萧长敬望着师兄挺拔的背影,轻声应道:“嗯。”

暮色渐沉,书房内的烛台上,烛火轻轻摇曳。萧长敬端坐在紫檀木案前,手中那张烫金帖子在烛光下泛着刺目的光泽。他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个乌居的还不够,又来一个韩祁的...”他低声喃喃,狼毫笔在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窗外一阵风过,吹得案上宣纸哗啦作响,也吹散了他额前几缕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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