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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归檐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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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在溪?"萧长敬剑眉微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这名字听着怎的这般耳熟?"

谢以驰扶额暗叹,心道可不是耳熟么。当年柳家圣眷正浓时,那柳十二郎可是琅京城出了名的风流人物。他至今记得那年上元灯会,柳在溪一袭月白锦袍,手持鎏金折扇,在朱雀街上招蜂引蝶的模样。

偏生那小子眼光独到,在宫中赏菊宴上对鲜少露面的李锦期一见倾心,还送了支什么簪子...谢以驰揉了揉太阳穴,具体是何物事已记不清了,只记得那簪子上缀着的南海明珠在秋阳下熠熠生辉。

"就是前些年那个圣眷正浓的柳家。"谢以驰端起茶盏,氤氲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容,"柳家子弟无论从文习武,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他轻啜一口清茶,茶香在唇齿间蔓延,"而这位柳十二,还不是最出众的那个。"

萧长敬闻言猛地拍案,震得案上笔架叮当作响:"我想起来了!"他眼中精光乍现,"就是那个柳老太爷救驾有功,后来他儿子年仅三十岁就官拜一品御医的柳家!"说着突然压低声音,"听说前几年年因没治好温贵妃的顽疾,圣上龙颜大怒..."

窗外一阵风过,卷着残雨打在窗棂上,噼啪作响。萧长敬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当真是伴君如伴虎,昨日还是御前红人,今日便..."他做了个坠落的手势,袖口金线绣的云纹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谢以驰望着茶汤中沉浮的茶叶,轻声道:"但柳在溪此人,倒是与你想的大不相同。"他眼前浮现出那个在太医院潜心研读医书的清瘦身影,与记忆中那个纨绔少年判若两人。

"这样的人家,怎会舍得让独子入赘?"萧长敬突然烦躁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一道陈年疤痕,"更何况..."他声音陡然转冷,"我记得柳太医古板刻薄,他教出来的儿子能是什么好货色?万一委屈了我妹妹..."

谢以驰闻言轻笑,想起自家那个撒泼打滚要来与颜朝兰成亲机会的二弟,无奈开口道:"既已入赘,届时委不委屈..."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还不是你这个大舅哥说了算?"

萧长敬眼睛一亮,猛地拍案而起:"着啊!"他兴奋地在书房内转了个圈,腰间玉佩叮咚乱响,"他柳十二要是敢让我家妹妹掉一滴眼泪,我就..."说着突然阴森一笑,"给她纳十八个面首!气死柳十二!"

"咳咳!"谢以驰一口茶呛在喉间,扶着案几才没跌倒,"若我没记错,"他拭去唇角茶渍,"李家二小姐今年方才二七?"

萧长敬表情一僵,他支吾着转过身去,假装对博古架上的青瓷花瓶产生了浓厚兴趣。谢以驰也不戳破他,毕竟萧长敬是真的连妹妹的生辰八字都记不清,只依稀记得那丫头还未及笄。

"是...是吧。"他底气不足地应道,手指不安地敲击着花瓶,发出清脆的声响。

"十八个男宠?"谢以驰再次不可置信的念叨一遍,将手中茶盏一放,盏中清茶泛起细微涟漪,"世子殿下当真是疼极了李二姑娘。"他抬眼望向窗外的天色,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只是这琅京城里能入得了你眼的男宠,怕是十个手指都数得过来,遑论十八个?"

萧长敬闻言大笑,笑声惊飞了檐下一对栖息的燕子。他随手摘下腰间玉佩把玩,羊脂白玉在指尖翻转,映着烛光流转:"这有何难?"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届时让她自己挑便是。我们家那丫头脸皮薄得跟宣纸似的,定是羞于启齿。"说着突然压低声音,"只要不是萧家儿郎,任她挑选。"

谢以驰蓦地转头,窗外的暮色在他眼中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怎么,连皇妃之位都看不上?"

"皇妃?"萧长敬嗤笑一声,手中玉佩重重落在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闭了闭眼,仿佛在强压某种翻涌的情绪:"他那三个儿子什么德行,你难道不清楚?"烛光下,他额角青筋若隐若现。

谢以驰轻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二皇子确实愚钝,但太子..."他声音渐缓,"品行端正,相貌堂堂,若是他能..."

"够了。"萧长敬突然抬手,腕间墨玉镯子撞在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面色阴沉如水,"云骥,你知道的,别拿这个恶心我。"

窗外传来更夫悠长的梆子声,夜色已深。谢以驰苦笑,茶汤中倒映出他疲惫的眉眼:"长敬,你终究是萧家人。他们能做到的..."

"我对那个位置没兴趣。"萧长敬突然打断,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他缓缓抬头,烛光在他眼中跳动,"我只想..."话音忽顿,喉结上下滚动,"护好心爱之人和家人...足矣。"

谢以驰急切地倾身,衣袖带翻了案上的一支狼毫:"可你难道不曾想过..."

"云骥。"萧长敬轻声唤道,目光如炬地望进好友眼底。书房内一时静极,唯有铜漏滴答作响。他缓缓道:"我想过,所以更要明哲保身。"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腰间佩剑,"你非我,不知我处境。这份好意,我心领了。"

说罢突然起身,玄色锦袍在烛光下泛着暗纹。他故作轻松地扯了扯嘴角:"茶也凉了,我该回了。"走到门边又回头,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记得明日约柳十二出来。"

谢以驰怔怔望着那道身影穿过庭院。夜风卷着落叶追逐着萧长敬的衣角,他却始终不曾回头,只随意摆了摆手,背影孤绝如峭壁上的青松。

直到那抹玄色彻底融入夜色,谢以驰才长叹一声。转身时,案上残茶已冷,烛泪堆叠如小山。

正午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地洒进闺房,李锦期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自己右边那条歪歪扭扭的小辫,忍不住叹了口气。辫子上的红绳系得松松垮垮,几缕碎发不听话地翘着,活像春日里刚冒头的草芽。她伸手轻轻拨弄了下那条辫子,心道兄长这梳头的手艺当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罢了...”李锦期摇摇头,发间珠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虽不想打击萧长敬的兴致,但这般模样实在难以见人。

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她抬眼望去,只见两只黄鹂在院中那株海棠树上跳来跳去。

正出神间,忽听门外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陶陶。”伴随着轻轻的叩门声,褚景诚温润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李锦期连忙起身,绣鞋踩在青砖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师兄?怎么啦?”她一边应着一边快步走向房门,腰间环佩随着步伐叮咚作响。

推开雕花木门的瞬间,正午的阳光倾泻而入,刺得她微微眯起眼睛。褚景诚一袭靛青色长衫立在门外,还保持着叩门的姿势,修长的手指悬在半空。阳光为他俊朗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衬得他眉目如画。

“哦,你来得正好。”褚景诚见她开门,不由分说便握住她的手腕,“走。”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像是冬日的暖阳。

李锦期被他拉着穿过回廊,午后的暖风拂过面颊,带着淡淡的花香。她看着师兄难得匆忙的背影,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师兄?你怎的如此焦急?”褚景诚向来沉稳如山,今日这般模样实属罕见。

然而褚景诚步履匆匆,竟似没听见她的问话。李锦期注意到他眉心紧蹙,握着她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见他如此,李锦期便不再多问,只默默跟着加快脚步。

忽然,褚景诚在庭院拐角处猛地停住。李锦期猝不及防,一头撞上他坚实的后背,鼻尖顿时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水墨香。“哎哟...”她捂着额头,从师兄身后探出脑袋。

这一看,却叫她瞬间呆立当场。

海棠树下,一袭白衣的女子正含笑而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见李锦期呆愣的模样,那女子轻笑出声,声音如清泉击石:“陶陶,愣着作甚?”她缓缓张开双臂,广袖随风轻扬,“不来和阿姊叙叙旧吗?”

“阿姊!”李锦期眼眶一热,顾不得发间珠钗散落,飞奔着扑向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正午的阳光透过海棠树的枝叶,在李之虞白色的衣裙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她温柔地抚摸着妹妹的发顶,指尖轻轻掠过那条歪歪扭扭的小辫,就像小时候哄她入睡时那样。李锦期的泪水浸湿了她肩头的衣料,温热的湿意透过轻薄的纱衣传来。

“都多大了,怎么还像小时候这般爱哭。”李之虞的声音轻柔如春风,带着几分宠溺的笑意,“若是让外人瞧见我们李家二姑娘这副模样,怕是要笑话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李锦期哭得更凶了,肩膀一抽一抽的,发间的珠钗都跟着颤动。李之虞抬眸看向静立一旁的褚景诚,朝他展开另一只手臂:“晦之,你也过来。”

褚景诚的脚步略显迟疑,靛青色的衣摆扫过地上的落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慢慢走近,被李之虞揽入怀中。三人就这样站在海棠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们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好了好了。”李之虞轻轻拍着两人的后背,声音里带着说不尽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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