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来到她嘴角,小姑娘双颊酡红,眼中氤氲妩媚,种种都在催促他重重碾压那菱花瓣、往更深处探索……
恰在此时,马车稳稳停下,影七聒噪的声音传来:“主子,俞姑娘,到了。”
这一声不啻梵钟,震得俞唱晚脑中嗡嗡,灵台幡然清明,不知从哪里生出来一股蛮力,也或许是裴暻还沉浸其中放松了警惕,竟叫她一把推开了。
小姑娘得了自由,抓紧外袍风一般地跳下马车。
影七等人不明所以,连忙让开。
“诶……俞姑娘跑甚?”又没鬼在追。
周围空气登时一寒,影七后知后觉闭嘴,回头就看到自家主子黑如锅底的脸,“不是,属下的意思是,俞姑娘今日劳累,早些歇息也好。”
影十在暗影里又双叕为兄弟点上一根蜡,先是没眼色,擅自停车打断主子的好事,再是暗示主子欺负了俞姑娘,三是还敢提今日。
兄弟,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果然,主子淡淡道:“别当差了,去马厩刷三个月的马。”
“不是,主子,我……”
“再加一个月恭桶。”
说罢,留给影七一个无法申辩的背影。
影七:……
影三看不下去了,凑近低声道:“以后俞姑娘在主子车上,不叫停车你别停。”说完用手背拍了拍那愣头青的胸脯。
不是,这为什么啊?他们在车上又没做什么,先还说着话,后面就安安静静的……等等,安安静静的能还做什么?影七狠拍了自己额头一下,合着就他一个人在老老实实赶车,其余人全都猜到车里的情形并避开了去。
裴暻立在正院和夜明砂的岔路上。
今晚大约把她吓着了,但更可惜的是没能继续下一步。
他叹口气,强制自己收敛心思,回转脚步。
俞唱晚羞得慌,一连三日都称病不出院子,韩绮和小豆苗以为她真病了,前后脚过来看望。
如今的韩绮相比之前丰腴了不少,且面色红润,眉宇间再不见抑郁,俞唱晚看在眼里十分欣慰。
自俞唱晚赠她药膳方子后,韩绮便时不时过来夜明砂小坐。
但见俞姑娘丝毫没有病态,韩绮心中一动,当下明白过来她怕是在躲什么,并不多问,只跟她闲聊女儿家喜欢的东西,坐到近午时才离开。
小豆苗留下跟晚姐吃午饭。
“我瞧着这韩姑娘不错,但她那婢女,不太好。”
俞唱晚停下筷子,有些好笑,“哦?苗公子慧眼,快快告诉小女子,那琴奴何处不好?”
小豆苗听得晚姐打趣,白皙的面皮一红,压低声音道:“先前我来时,见那琴奴与囊萤好得像穿一条裤子的,躲在院外墙下不知说什么悄悄话。而且她时不时会跑到前院来,跟好些个小厮和门房都交好。”
与门房交好不就能打听到一些主人家的行踪了么。
在京城日久,小豆苗也渐渐懂得些规矩,平素又听小厮讲些大户的家长里短,对于借住姑娘老往主家前院跑的行为很是不齿。
更重要的是,那琴奴看晚姐的眼神,就跟他们初到京城,那些小摊贩听到他们雅言官话不纯正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直觉告诉他,这琴奴绝不是安分之人。
看着小豆苗原本圆圆的脸越发骨骼分明,再加上这一两年膳食好,他身量拔高了很多,早已经褪去“豆苗”影子,长成了清秀少年。
眼下还知道提醒她防人,俞唱晚一时之间感慨不已,“好,晚姐会放在心上……”
话音未落,映雪来报:“姑娘,主子送了好些东西过来。”
姐弟二人放下碗筷。
一溜仆人鱼贯进来,每人捧着托盘。
管家笑迷了眼,“姑娘,这都是殿下得的赏赐,吩咐全都送到夜明砂来。”
托盘中有玉件、珠宝、锦缎等,哪怕俞唱晚再没见识,也看得出来这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这,我不能收。”
管家好像知道她会拒绝,眨眨眼,“姑娘亲自去跟主子说吧,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俞唱晚跨进书房,瞟了一眼端坐在长案后的人,脸莫名发热,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好直直盯着书案上的白玉镇纸。
“那些东西过于贵重,快叫人拿走。”
裴暻呷了口茶,“都是圣人赏赐的。”一为侦破高句丽两位大君被害案,二为补偿他主动开口让曾给他下过毒的李嬷嬷回高句丽受审,“你忘了,是你找出义城君中毒的证据。”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俞唱晚总觉得裴暻今日话语间很是愉悦且温柔。
耳尖逐渐发烫。
“非我一人之功,况且那也太多了。”
“周泰山他们的赏赐已经送去。”裴暻送重礼的目的本就是激她过来见他,她拒绝收下在意料之中,也不勉强,“你若觉着贵重,那我便送你另一件轻些的。”
二人绕过四爱屏风,高大的衣桁上挂着一套衣裙,上为柳色地绣宝相团花纹大袖衫,下配绯色地绣菱花纹诃子裙,还有一条练色泥金披帛。
这是京城才时新起来的样式,因露出的肌肤比较多,多是已成亲的女子穿。当然,也有那大胆的贵女,从不管外人的眼光,只穿自己喜欢的样式。
裴暻看着小姑娘脸上的迟疑,嘴角的笑有些凝滞,“不喜欢?”
俞唱晚抬手抚摸那针脚细密的菱花纹,“如何会不喜欢?只是好像没有合适的时候穿它。”她并无宴请,而它太华美太隆重,平素穿便没法干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