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空间内一时寂静,提灯阿婆没说话,砍骨头的大妈也停下了动作。
作为玩家的他们自然也不敢吱声,诡异的气氛在冷白灯光下蔓延。
只见那阿婆依旧面无表情,木讷地拿起卡转头看向众人,声音沙哑,像是声带被沙砾摩擦似的,让人不住地起鸡皮疙瘩。
“……没钱?”
话音落下,几人用眼神在空着笔画着,共享着从方才延续到现在的震惊。
作为好不容易获得的道具,现在居然没作用?开什么国际性玩笑???
好在对方也并非真的想知道问题答案。
她刷卡的位置正好在灯泡的正底下,惨白的光线被凸起的眉骨遮挡,黑影笼罩住眼周,更添几分诡异。
嘴角缓缓挂起弧度,僵硬地如同木偶因操纵丝线而被迫挂起的笑。
整张脸部出了嘴部其他部位保持原样,一动不动,一如先前的面无表情。
“……没钱也没关系,你们身上总会有骨肉的吧,一物换一物,很公平的买卖,不是吗?”
语气比起先前温柔不少,但搭配着话语的内容却是让人寒毛炸起。
就像是每个恐怖游戏的追逐战前奏般,白灯适时闪烁几下,阿婆的身影忽隐忽现。
众人紧张地捏着技能,生怕对方在某个空隙闪现到眼前,来波贴脸杀攻击。
千幸万幸,灯泡没掉太大链子,闪了几下便恢复原状,阿婆的身影依旧伫立在白灯之下。
这应该也算是副本恪守着自己作为“C极本”的最后良善,没给他们来波不讲理的闪现接大招。
总之算是维持了现状,双方势均力敌地僵持着。
当然这只是表面,几人面上手心的冷汗,死死握着技能的手,狂跳的心脏以及内心的尖叫,无不彰显着他们的底气不足。
到底还是新人,再怎么有实力,也终究是正常人的三观和心态。
还是很难适应这破游戏的恐怖与病态。
在本能的恐惧面前也来不及思考什么副本和信息,一个个警惕地盯着在白灯下微笑的阿婆。
至于梁衡宇?虽说是个总排名不错的老玩家,但因为脑子算不上好使,平日里队友多有照顾,跟供着易碎品没什么区别。
这是他第一次单人刷本,本是有谨慎准备的。却因为他意外抽到张新人局的入场券而打破了计划,原先的警惕也被丢到了一边。
结果呢?就遇上这么个难度明显有问题的离谱本。
梁衡宇心紧紧盯着对面的阿婆,心中有些欲哭无泪,他是真不知道咋解决这情况,他开局装新人的那么点能耐就已经是他脑子运转的巅峰期了。
妈蛋,早知道会这样,他当初打死也不会用那张入场券。
于是此时,便唯有苏俞俞将视线移到砍骨的那位身上,对方此时也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手中的刀上还有着些许黑色油腻物质。
案板上的腿骨已经在刚刚他们刷卡发出提示音的时候被砍断了,似是骨髓的粘稠物从断口处往外流淌。
看他们不接话,提灯阿婆周身的气场更是欢快了些许——极度恶劣的欢愉。
对周遭感知向来敏锐的苏俞俞,自然也感受到对方这不算细微的变化,将目光收回。
这货怕是因为前面走流程问话给急坏了,她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到。
“这……能回去宿舍楼取不还?”
睿豪带着些希冀问到,即使他也知道不太可能。毕竟要是能让他们回去拿,这坑挖的还有啥意义?
果然,回应他的只有拿刀那位将菜刀狠狠砸向案板传出的巨响。
巨大的声响在空间回荡,如果仔细看过去,甚至能看见案板裂开的痕迹。
不,都不用仔细看,那裂开的痕迹太大,有些过于显眼了。
除了苏俞俞的几人被这动静惊的一退,整齐划一。
倒不是想跑路,要跑也跑不过,他们很有自知之明。
主要是这阵仗实在唬人,从心罢了。
‘是我错怪抖勺大妈了,力气小点抖抖勺子挺好的,真的。’
熹浔在内心疯狂嘀咕,怀念着她那每次能在空中抖掉一个元宇宙的大妈,妄图以此来消减下席卷全身的悚然感。
在她忙着念叨的时候,两位阿婆几乎是同时将视线扫向在场唯一没有后退的少女身上。
察觉到对方老神在在的神情以及相当非人的气质时都不由的一怔。
提灯阿婆算是从第一次照面开始,就时不时将注意力放到苏俞俞身上。
毕竟灵媒这种生物在他们眼中就是活靶子,很轻易就会被他们的恐吓影响到。
但这人从一开始被吓到后就再没有过什么大的情绪波动,稳如老狗。
比起软弱可欺的玩家,这货明显更像是他们的同事。
阿婆看着少女那非人的模样和灰眸里的光芒,嘴角的笑容一僵,一种莫名的不安感窜上心头。
抬脚向前缓步的少女此时看着阿婆眼中隐隐流露出的惊诧,不由的趣味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