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稚昂还打算睁眼瞎似的往前莽，女孩叹了口气，牵起对方，一步一步领着往前走。

穿过厨房那两扇门帘，女孩小声示意可以开手电了，张稚昂这才掏出手机，打开照明。

刚刚的巨响确实是厨房方向传来的，可这里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

案板上有处理过的食材，应该是为了早起开张而备的菜，除此以外，整个后厨都有些什么都摆在明面上，几乎是一览无余，除了最里面那台冰柜。

女孩走上前，伸手去掀外层的盖子，没抬起来。

一旁的张稚昂看了，心说这长身体的年纪吃得少了就是没力气，也跟着上手去抬，却同样只是掀开一个小缝。

正准备再次发力，探索一下大力出奇迹的可能性，女孩拿过手机照明，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拍了拍张稚昂的肩膀，指向冰柜侧面的缝隙。

张稚昂探头过去一瞧，拳头大的一把锁死死焊在上面，难怪掀不动。

“什么食材金贵到还得上把锁？”

两人找了一圈没发现钥匙，张稚昂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截细铁丝：“门口捡的，你会用吗？”

女孩面无表情：“你对我们这行貌似有些误解。”

调查遇阻，两人只好又回到陈洁的房间，那间私密性还不如冰柜强的储藏室。

进门后张稚昂稍稍松了口气，虽然没发现任何有效线索，但这种做贼的感觉还是过于刺激。

女孩喝着顺手从柜台上拿的矿泉水，看到桌上摊开的空白笔记本。

“这是什么？”

“哦这个，”张稚昂将本子和隐形笔上的紫外线灯一同递给女孩，“好像是陈洁的日记，我还没看完。”

女孩接过笔本，坐到床边摆弄了一下，接着同样在看完第一页后就表情古怪起来，“周广平？”

张稚昂拉过椅子坐在旁边：“你知道他？”

“不清楚，”女孩说完一抬头，“你这什么表情？”

“怎么了？”张稚昂挠挠脸颊，“我只是在想冰柜里的东西。”

并没意识到自己的眼睛亮得吓人，有些难掩的兴奋。

女孩觉得好笑：“你想说什么？里面会是周广平？”

“毕竟招牌就是牛肉面，简单处理后放进冰柜，每天消耗一些，这样神不知鬼不觉——”

“你也刚吃了一碗吧？”

张稚昂闻言，嫌恶地皱了下眉，“但真挺好吃的……”

女孩没理会，低下头继续翻日记，“暂且不提这陈洁是不是中二病臆想症，我们连周广平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假定是人了？万一这孩子天生多愁善感，给蟑螂老鼠都取名周广平呢？”

见张稚昂一脸没心没肺，还真的开始思考自己说的这种可能，女孩心情复杂道：

“……就算他是个人，就算你推测正确，从日记来看，人是八月没的，杜燕霞这间樊笼是十一月，估计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你不怕杜燕霞的食客食髓知味，如今必须吃上这一口，逼得她拿你这个外人充新口粮？又或是怀疑你发现了她的秘密，直接灭口也说不定，你就一点不害怕？”

张稚昂无动于衷：“樊笼不是固定剧本的无限循环吗？我就算死掉了也还会重生的。”

女孩翻了个白眼：“现在不会了，虽然不知道在我来之前，你在这里已经停留了多久，但你不觉得很多东西开始不一样了吗？”

张稚昂还没忘记上一轮杜燕霞的异常。

“这么说的话，的确是有些——”

“樊笼的默认状态的确是一种无限循环，可我的介入会迫使樊笼命主重新回归因果体系，所以不管你之前怎么想，现在开始要给我小心了。”

女孩举着紫外线笔灯，又翻过一页日记，悠悠道：“因为现在开始，你一旦收到任何伤害，可都是会完全同步到现世里的，死亡也一样。”

想起之前在厨房里的糟糕经历，张稚昂摸向手腕的细绳，“这样的樊笼，有很多吗？”

“数不胜数。”

所以才会衍生出专门攻克这些存在的组织吗？叫什么来着，樊楼？

“真是个危险的职业啊。”张稚昂随口感叹。

女孩沉默片刻，久到张稚昂以为这个话题结束了，又听女孩轻声说了句：“本不该这么凶险的。”

两人继续翻看陈洁的日记，除了第一页比较炸裂外，后面更多的还是学校里发生的事。

扉页落款的尹千芊，是陈洁的同班同学，也是朋友，这个日记本就是她送的。

但这本日记中所有提及尹千芊的部分，几乎都是回忆，因为早在这本日记开始记录之前，尹千芊就已经与陈洁断绝了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