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姜看着周天子:“父王是说武侯大会的事?”
周天子眸光半黯:“是。”
“儿臣全凭父王安排。”
周天子盯着文姜,像是一位民间疼爱子女的普通父亲:“这选出来的武侯以后是要伴着你一生的。怎么能只由孤来安排?”他顿了顿又问:“你自己没有什么想法?比如……你心里想着谁能做你的武侯是最好的?”
文姜适时地一笑,似乎有些自愧:“女儿成日里便也只是弹琴取乐,至多也不过读些散书解闷。没什么识人的本领……”
“是么?”周天子身子往后微仰,靠在椅背上:“孤可记得你十几岁时,抓了赵侯的宝贝女儿回宫呢!”说着像是回忆起了几年前的场景,脸上带了笑意:“赵侯那个人,虽然嘴上总是说着严苛的话,可心里却是最疼爱他的那个女儿。你可能没瞧见……只顾着瞧他家的女公子,孤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当时脸色就垮了,很不情愿。”
文姜也带着笑意:“那父王当初为何不阻止我?”
周天子的嘴角仍旧噙着笑意:“你也是我最疼爱的孩子啊……孤是华朝的天子,若连女儿这点念想都满足不了,那还怎么统御臣民?做什么天子?说来说去,赵侯再硬,再疼爱子女,却也硬不过孤,疼不过孤。”
文姜笑道:“女儿便是知道父王最疼我,故而只盼着父王为女儿做安排。”
“当真?”
文姜对上天子的目光,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语气迟疑了一下,低下头声音极轻:“当……真。”
“你这孩子,什么事,总是藏不住。想要的都写在脸上了。”周天子摇了摇头。
文姜愣了一下:“父王都知道了?”
周天子看着她:“文姜,这是丰京城。这丰京城里的事情,本王若想知道,不过或早或晚而已。”
文姜低下了头,脸色似乎变得有些苍白。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虽说你相貌出众,旁人议论你时,总说你是冷冷清清的性子。不过哪家女儿不思春?”
“父王……”文姜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撒娇,若仔细看,似乎还能看到脸上粉嫩的羞意。
周天子哈哈大笑,但很快又收了笑,叹息了一声。
文姜眸中似有不解:“父王?”
“孤虽说是天子,却也只是华朝的天子。能做的也只能为你做到这了,以后的路……还是要你自己走的。你谨慎些便出不了什么事。”
“是……”
“孙仁那个孩子我会叮嘱他,至于他的父亲,你也放心,孤来安排。孤要给你办一场声势浩大的武侯大会,华朝至今未有的武侯大会。”
文姜眸中又转出一点羞意:“这次侯生们所在的二十位家主都会来么?”
“那是自然。唯有这样,才能配得上,孤的女儿。还有……孩子,不是二十位是二十一位。”
文姜像是愣了一下:“二十一位?赵侯也会来么?”
“自然。”
“可是他的女儿……”
“这并不重要。”周天子目光悠然:“文姜,臣子只能是臣子。何况……他应该高兴,他的女儿因为那一剑,再不用为什么犯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