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衡再次见到阿娇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近来他频繁地梦到从前与阿娇的种种,他总觉得阿娇就在云墨。
当谢长衡又一次入梦时,梦中的佳人从十五、十六的少女摇身一变,变成了窈窕的淑女。她将青丝盘起,笑盈盈的面容在乍然看见他时收了起来。冷着一张脸,怨恨地望着他。
待他想上前拥住她,佳人却化作一缕青烟散去。随后,咫尺之遥处,她的身影又再次出现,她噙着一抹讽刺的笑:“缘尽则散,莫要再负了眼前人。”
缘尽则散,他木讷地在心中念着这几个字,感到一阵的心慌,此生他与阿娇就这么散了么......
他明明想地是在朝中巩固势力后再将阿娇娶回来做平妻的,自古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她心中明白自己最爱的人是她才是最重要的。
唯恐眼前人再似方才那般突兀地消失,他回神迅即上前抓住她的手想向她解释。
明明他们之间仅咫尺之遥,却像横隔了万水千山。他的手探出去却捞了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感觉到眼前被一团温热的水雾蒙住,视线模糊起来。
是夜,沈湘越被肩角的湿冷所惊醒,她寻着冷意看去,肩膀处的一块布料被氲湿。不待她疑惑,却听见了谢长衡梦中的呢喃,她再抬眼往上一瞧,可把她吓了一跳。
谢长衡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即便是在她面前也从未见过他显露处如此刻涕泪交加伤心不已的样子。
她听不清他口中的呢喃,心忧地将他唤醒。
谢长衡从梦中醒过来时看到的就是面带忧色的妻子,他脸上冰凉的泪水透着冷意,这一股触感登时叫他想起梦中自己似乎因接受不了而痛哭了一场。
“夫君,你这是做噩梦了么?”
沈湘越实在是担心自家夫君,她倾身拥住谢长衡,安抚地轻拍着他的背道:“夫君,你可是梦到什么伤心事?若是排解不了可与我说。”
谢长衡犹带着梦中的心悸,他回抱住妻子寻求心中的慰藉,等到心中的不安逐渐停息后,他才开口解释:“无妨。梦到从前一位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故人。”
沈湘越想问这故人,谢长衡不等她问出口便解答了她的疑惑:“两年前因种种与故人不欢而散,梦中再遇故人却难再重修旧好,想来是缘尽则散......”
说到伤心处,谢长衡不免又低落起来。沈湘越赶紧止住话题,只说:“夫君不必忧心,噩梦多是心魔幻化,梦中故人难以与你重归于好想必是你自己如此猜想,故人如何作想得听他亲口说。”
亲口说......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那日她便决定与他就此作罢......
那又如何?他不会弃了她就是,她只是他的。
他再度睁开眼,眼里一片平静。
他宠溺地抚着沈湘越的背说:“夫人说得极是,是我庸人自扰了。”
沈湘越在他脸上探寻着,见他果真平复下来才松了口气。两人相拥着再度入睡,一夜安稳,没有噩梦,梦中也没有故人。
谢长衡第二日就唤来自己的暗卫,他着实还在后怕,更何况梦中的阿娇明显就是一副他人妇的打扮。
他要暗卫去查实阿娇现在具体在何处,她的行踪他要牢牢地掌握在手中。他也要暗卫查明阿娇婚配否,若是当真嫁给他人,暗中解决了她现下的夫君,若没有,那最好。
他的手指在本国的地图上逡巡一圈最后停在了云墨,道:“就先从云墨查找。”
“是。”暗卫得了命令后告退,转身便当即去办任务。
阿娇的生意做得红火,每日虽累却甘之如饴。
她不再只仅限茶油养肤水这一项,又自己研制云墨特有的花将其制成精油和脂粉。
在茶油养肤水上得来的盈利她都将其尽数放在顾修珩交由她的存放钱财的柜中然后上锁。
云墨花油与脂粉得来的盈利她单独放入自己的小金库中,她满眼放光地看着自己的小金库,不禁感叹可终于有了独属于自己的谋生之道与傍身之财了。
下一步就是要继续攒钱,攒钱,攒钱!然后凭借手艺讨得官夫人的赏识来帮助她脱籍。
眼下最好的人选似乎是那位谢夫人,不知她是什么来头,虽然谢府府邸朴素但到底也是一个官吏府宅,芝麻大小的官也是官。
顾修衍武举这一日,谢长衡是本次云墨科考的幕后考察官。
顾修衍平日苦练,武试成绩在一众考生中显得十分亮眼。只要文试不出差错,考个差不多的成绩,此次入围毫无疑问。
文试,也正是顾修衍担心的。现下武试已过,顾修衍正坐在考场上等候考官给诸位考生发放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