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对不起干嘛?”
白树知道这位哥故意耍浑,便哄着他:“那怎么样才原谅我?许哥。”
“白树,以后我们条件好了,你就去考大学好吗?我今天给李坚打电话问过了怎么报名,他跟你一样,高中成绩好,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考大学,他准备参加明年的高考,你也去试试水?我给你报名。”许哥抓着他的手,一贯理所当然的语气,像是命令又像是哀求。
“你不怕我走了就不回来了?像严凝那种所谓的优等生那样。”
许哥想了想:“你不回来,我就去追你。”
“许哥你什么时候学会说大话了。”
“我没有!”
“这么多年来,你什么时候追过我?一直都是我屁颠屁颠跟在你身后,你还总是撵我走。”
一句话让空气变得沉默。
许哥这次没有搭腔,无意识松开他,手足无措般后退了两步,像犯了错的小孩般没敢抬眼瞧他,眉头微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树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语义过重了。
有些玩笑可以轻飘飘被另一个玩笑盖过,而有些话题明显不适合当作玩笑,尤其是当事人曾为此受过折磨。
——哪怕受折磨的人是说话人自己。
许哥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点了又灭,灭了又点,白树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搜肠刮肚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半晌,许哥将打火机放在桌上,自己滑下去坐在了椅子上。
他抬头望向白树,晦暗不明的眸子有些湿润,声音低哑道:“白树,你过来让我抱一抱好吗?”
白树心里一惊,随即就着了魔,四至百骸被灌了迷药,轻飘飘的,不受控制,不知道怎么就走了过去。
没等他走到自己面前,许哥便伸手将人一把拉了过来,稳稳落在自己怀里,小小的椅子没承受过这么大的重量,咯吱咯吱响着,无人关心着微不足道的声音。
许哥紧紧搂着他,他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血液沸腾,无数的电流从中穿过。
“我现在不是追到你家来了吗?”许哥在他耳边轻声细语,“都追到你房间来了,你跑不了了。”
卧室暖色调的灯火掩饰了白树霎那涨红的脸,四周静悄悄的,只剩下愈发强烈的心跳声。
他紧张到抓住许哥腰间衣服的布料,就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许哥没有就此收手,白树越紧张,他越忍不住侵略对方的领地,在白树的耳边吐着热气:“为什么我把你接回来之后,你都不来我家找我了?”
“你也没邀请我,”白树嗫嚅道,“我看你自己下厨做饭做得挺惬意的,我还去干嘛。”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知道我说的什么。”许哥垂眸看他,眼中墨色翻涌,勾起他的下巴,明明是个侵略性十足的动作,语气却沾着几分委屈,“我不是一个很有自信的人,你不来找我,我就不知道你到底想不想我,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主动。”
白树咬着唇,不敢与他对视:“你不是大忙人嘛,天天操不完的心,哪有空管我。”
许哥读出了他语气中的酸味,终于抓到了些被在意的证据,按捺不住得意,得了便宜还卖乖:“就是因为你不给我明确的指示我才……跨年夜那晚你明明都主动到那种地步了,我以为我们已经是那种关系了,结果你再回来之后,你就没有再提过……我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显得没那么愚蠢。”
“你说你没有自信,难道我就有足够的自信吗?这么多年,你一次次跟我保持距离,偏偏在那晚突然转了性,我有时候甚至会想,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我要坐牢了,想我走之前能够开心一点,才这么配合我的?”
许哥睁大眼:“你这么说是不是太伤人了,你对我信任度这么低?”
“许哥,从我出柜到现在六年了吧,这六年你都装聋作哑过来了,你觉得我该信什么?”
“我一开始确实难以接受,我从来没想过两个男人可以谈恋爱。而且,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对我会有那种想法。”
“想不明白?所以你那个时候就冷落我,在台球室把我当空气,在家里也跟我避开作息时间?”
“对不起。”许哥深深吸了一口气。
“在台球室你不仅不理我,还故意跟美女助教贴那么近,就是为了气我是吗?”白树越说越委屈。
“对不起,白树,你今天就把所有的委屈都说完吧,我都跟你道歉行吗?以后咱都不提这些事了好不好,我以前混蛋,不会处理问题,也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我王八蛋。”
白树扑哧笑了出来:“没有了,暂时想不起来别的了,你别骂自己了。”
“那你现在信我是真心的了?”
“信信信。”
许哥看着他,突然凑到他耳边,心眼蔫儿坏,夹着尾巴装无辜,轻声细语:“那你不准怪我这段时间忙别的事情了,还不是因为你不管我,你不对我负责。”
耳边的呢喃像一根羽毛在白树心上挠着,他失了阵脚,几乎要缴械投降:“我是真的以为你忙,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我又不是等不了,我都等你等了那么久了……”
“可是我等不了。”
接着,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手扣住白树的后脑,许哥身体压过去,封住了他冰凉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