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成了阿飞和谢秋的爱情使者,每天不是帮他送早饭就是送些小礼物,偶尔会送些稍微贵重的手链项链,谢秋不收,阿飞就教他怎么偷偷放进她衣服口袋。
许哥没教过他干的勾当,阿飞倾囊相授。
白树有一天终于没忍住问他:“你为什么不能自己约她出来送东西?搞柏拉图吗?”
阿飞听不懂他说的什么拉什么图,回答得坦荡:“还没追上。”
“没追上你就送了这么多东西,”白树难得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还吃得起饭吗?”
“哥高兴,哥乐意。”
“万一最后她没有跟你在一起呢?那你付出的这么多时间金钱不都白费了吗?”
“怎么会白费呢?”阿飞一边吸着烟一边说着肺腑之言,“追不上是我没本事,喜欢一个人本来就不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事情,有什么可后悔的。我喜欢我就要努力,没有付出过努力眼睁睁错过才该后悔!”
白树似懂非懂地点头:“好吧。”
阿飞突然眼睛一亮,把烟头摁灭,凑近了看着他:“对了,许哥说你什么都会,你会织围巾吗?”
“会啊,这个很简单,”白树扫了眼他低领毛衣口露出的瘦长脖子,“你要我给你织一条吗?”
“不用给我织,你教教我呗。”阿飞谄笑。
于是当天白树就陪着阿飞去买毛线,阿飞看着各种颜色挑花了眼,白树帮他选了个粉红色。
阿飞手笨脑子也不灵光,白树手把手教他半天也学不明白,恨不得上手自己帮他织完,但阿飞不乐意。用他的话说,就是“哪怕有一根线是你动手勾过的,这都不能算我百分之百的努力和劳动了”。
白树发现阿飞有时候跟许哥一样都挺轴的,他一向拿许哥没办法,也依然拿阿飞没办法。
于是白树最终又去了一趟毛线店,买了团浅灰色的线,然后他织灰色的线,阿飞拿着粉色的线亦步亦趋地跟着学,这才织出了点模样。
终于,跨年那天阿飞成功把谢秋约了出来看电影,并且把自己辛辛苦苦织了一个礼拜的围巾送了出去。
而许哥也莫名收到了一条灰色的围巾。
他知道阿飞送姑娘围巾是为了追她,但不知道白树送自己围巾是怎么回事。太奇怪了,俩大老爷们送围巾,还是亲手织的。
白树也解释不清楚。
“一定不是因为阿飞太笨。”他说。
“一定是因为爱。”阿飞煞有介事为自己正名。
收到了围巾,许哥才意识到天气已经很冷了,而白树还每天穿着他那破校服,消瘦的四肢在空旷单薄的布料里晃荡。
后知后觉的许哥从自己的外套中挑了几件厚实的出来给他穿,白树不好意思收。
“我有衣服穿。”
“你看看你穿的都是啥,除了校服还是校服,谁家小孩冬天穿这么寒碜?”许哥光说不够,还上手拉扯了两下。
白树被他拽得差点没站稳:“许哥,是不是我给你丢人了?”
“不是,”许哥无奈一笑,“你这风一刮就能跟着跑的小身子,穿这么少感冒了怎么办?嫌我太闲了,给我找事情做是吧?”
“我穿了毛衣的,”白树拉开校服拉链,露出一件简约但花纹挺好看的蓝色毛衣,“我外婆以前给我织的。”
许哥瞥了一眼他的毛衣,接着把他的校服直接扒拉下来,套上了自己的黑色羽绒服,并无情拉上了拉链,一气呵成。
然后他把校服还给他:“自己把外套穿在外面,下礼拜降温,你要还天天穿那么单薄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话,你打的围巾我也不戴了。”
这下白树不敢再犟了。
新年新气象,许哥的钱包也瘪得没剩几个子儿了,于是他准备找点活儿来干。
因为满了十八岁,他终于能正儿八经找个工作了,他舅舅给他安排进了一个更正规的厂里管理仓库。
他并不喜欢这个工作,完全是为了随他舅舅的心意,以前自己游手好闲,每天跟一群兄弟厮混瞎搞钱,哪怕舅舅再看不惯,也管不了他。现在不一样了,自己往家里塞了个小孩,不得不让渡一点话语权给真正的一家之主。
元旦过后没几天他开始上班,就没办法每天送白树去学校了,他让白树自己坐车去上学,白树口头答应着,每天仍然起很早走四十来分钟去学校。
但这么冷的天,他耳朵没多久便生了冻疮,等他放寒假了在家打扫家务的时候,许哥发现他耳朵整天又红又肿,一问才知道这家伙又扣扣嗖嗖地不愿花钱坐车。
许哥知道自己说再多他也不会听,便没精力再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