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只有自己永远阴沉的脸,以及永远飞不出宫墙的纸鸢。
现在的她只想知道木里潇会带自己去哪,以及那个所谓的北都,是不是正如自己想像的那样。
至用来续命的于炉鼎…她现在既然还活着,就说明应该是找到了吧。
赵嘉婉昏昏沉沉地想着,渐渐地沉入了梦乡。
黎家姐妹其实没有走远,反倒是顺着赵嘉婉的方向跟了上去。
只是她们这次耐心的等了很久,才选择了跟上去。
虽然这有刻舟求剑的嫌疑,黎落却相信赵嘉婉没有走太远。
毕竟无论是木里潇还是赵嘉婉,都只有两条腿而已,就算坐了马车,路上一定会有新鲜的车辙,只要知道方向,大概率就不会跟丢。
黎瑶想起昔日阴鸷冷漠的赵嘉婉,竟成了那般谦和疏离的温柔姑娘,顿时就觉得不可思议。好奇心旺盛的她决定不放过这个八卦的机会,便和自家姐姐边走边聊了起来:
“姐姐,你说永安公主的性情怎么会变作那样?莫不是脑袋磕坏了?”
对于这个问题,黎落也百思不得其解。要不是赵嘉婉的脸和声音都和记忆中相差不大,她也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可她心里想归这么想,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毕竟自家妹妹十分仰赖自己的决断,她的自尊驱使她必须说点儿不同的东西出来:
“难说,不过,她如今既然和少城主站在一处,…她的立场就应该和我们是相反的。”
不置可否,欲盖弥彰。她的回答莫名变得含糊,隐隐约约敲定了敌对立场。
黎瑶倒是没有想这么多,接过她的话茬继续聊:
“难道是少城主对她下了什么邪蛊不成?我听说有些虫蛊,即便不是黎家的出身,也可炼化制作,其中能惑人心智的蛊,并不在少数。”
除了滇南,在黔北和川西其实也有人练蛊,但是她们甚少离开自己的家乡,所以对于黎家之外的存在,大多只是听说,就连黎落也不敢打包票,世上有没人能够练出的珍惜蛊种。
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木里潇是一城的少城主,倾城之力的话,找到这样的蛊并不算难。
想到此处,黎落托住自己的下巴,语调也不知不觉轻缓起来:
“可这样的蛊极难练成,没个数十载不可能成型,即便成型,使用条件也定然相当严苛,倘若她真的对小赵公主下了这种蛊,我们…也许出动整个黎家都没辙。”
黎瑶对这番话嗤之以鼻,觉得是姐姐夸大了,依旧是一副随心散漫的模样:
“哪有这么邪乎?蛊而已,不就是些成了精怪的虫豸吗?”
这话让黎落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怪这个妹妹怎么如此出言不逊,但最终也只是嗔了黎瑶一眼,对黎瑶苦口婆心地劝解起来:
“阿瑶,即便是最低微的虫豸,经过炼化,亦可钻入人的体肤与脑髓,我们身为用蛊之人,不可以轻视它。”
“知道了。”
黎瑶撇撇嘴,没有放在心上,反倒对总是上纲上线的姐姐感到了一丝无奈。
黎落见状没再多说什么,提着油灯,顺着赵嘉婉和木里潇去时的方向,一步步地向前走。
幽幽灯光把地面痕迹照得透彻,每走一步几乎都能见到赵嘉婉和木里潇二人留下的鞋印。
她只要顺着这些足迹,按部就班地走就好。
她走在前头,黎瑶就跟在后面,屁颠颠地迈开腿,几乎就是如影随形。
至于刚刚那种有来有往,针锋相对的交谈氛围,就彷似不曾存在过。
她们现在跟踪赵嘉婉,无非就是想知道,赵嘉婉身上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忘记她们姐妹二人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