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人兄友弟恭的样子,隐渊心中百感交集,简誉有多久没这样跟自己撒过娇了?他默默的走出了屋子,隐修察觉到他情绪不好,跟了上去:“想什么呢?”
隐渊看着前方生机盎然的花园,联想到了人蓬勃的生命力和坚韧不拔的意志力,道:“隐修,我错了吗?或许,是教不严师之惰?或许,阿善的底子没有那么弱,是我们都不会教?”
隐修一眼就看穿了他意思:“你是觉得阿善的底子并没有那么弱,还是觉得简誉实在是太小了,你不忍心再这么严厉的对待他?”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隐修摇了摇头,并不认同隐渊这种做任何事都要求回报的心态:“隐渊,阿善无论是天资聪颖还是天资愚笨,往大了说他是凤子龙孙,往小了说,他也是一个独立的人。你不能因为教不出个结果来,就一脚踢开他,现在不忍心简誉的身体雪上加霜,你又想回过头把他拾起来,对一个少年人来说,太残忍了。你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因为他,他日后无论怎么表现,你还是不会满意的。你若心疼简誉,那么要求放宽些也无妨,督促人用功也并非一定要体罚的嘛。”
帝后二人一同出了门,走到他们跟前:“兄长,誉儿的身体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兄长不必自责了。”
隐渊何尝不知,他们只是碍于情面,才不把指责的话说出口,如今他真是有些迷惘了:“皇帝,皇后,我知道,孩子是你们身上掉下来的肉,焉有不痛的道理。你们要是哪天实在心疼的很了,就告诉我,我放手。”
如果不是生在帝王家,谁想让幼小的孩童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他们夫妻沉默了半晌,只留下一声轻轻的叹息。
屋里,小元臻听着动静,几个大人都走远了,就眨巴眨巴两只大眼睛,往元靖脑门上贴贴:“哥哥,哥哥……”
元靖再次掀开被子,检查他的伤口:“大师父打你哪儿了?”
小元臻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蛋。
“让哥哥看看。”元靖看到透过绷带洇出了血迹,血斑边缘泛着黄边,他都能想象到伤口会是什么样子,定是流了脓水了。元靖看着他的伤口,沉默着不说话,可眉头早已皱到一起去了。
小元臻人小鬼大的安慰他:“哥哥,换几次药药就好了。”
元靖心中像是刀剜一样难受,给他盖上被子:“你身子这么单薄,这么打下去可怎么得了。”
“唔,不是打吧,师父是在督促我。”
元靖摸着他小小的脑袋,心中五味杂陈:“是哥哥不好,如果哥哥更厉害一点儿就好了,简誉什么苦都不用受。”
小元臻轻轻闷咳了几声,元靖忙给他拍了拍后背:“咳出来就好了,别压着。”
他咳了几声,元靖倒了一杯温水喂给他喝了,然后小心的搂着他睡:“来,哥哥给你讲童话故事。”
小元臻听到这几个字,意识已经慢慢的不清醒了,元靖还没讲到结尾,他就困得打起了哈欠,软软糯糯的撒娇:“哥哥,我想出宫去玩……上次你带我出宫玩,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元靖的下巴贴着小元臻的额头,温声应道:“好,等你病好了,哥哥再带你出去玩,所以简誉要快快好起来。”
待故事讲完,元靖低着脑袋看了看,小元臻早已睡着了。元靖的手臂紧了紧,把人往自己怀里箍,简誉又吐血了……这么小的人,被逼到吐血,还要挨打……
难道自己的能力真的就是如此的差,所以父皇和师父都看不上自己,才要如此逼迫一个病弱的孩子?
他甚至想带着简誉远走高飞,管他什么国计民生,总有办法解决的,就算他们不争气,还有皇室旁系子弟。可若是人被逼死了,那会是自己终身之憾。
元靖心里乱糟糟的,怎么也睡不着,只能一直盯着小元臻的肉脸看,时不时的摸一摸,捏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