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躲避到了另一处屋檐下,瑟瑟发抖:“不,你,杀不了我,你杀了我,这个身体也会跟着一起死,你做不到。”
恶带着终于出人头地的风头,得意的笑:“那我就把你关在箱子里,让你永远都出不来,你也好体会体会我那三十多年被压制的滋味。我出来的比你早,从幼时起,我们的家庭、环境、经历,给了我无数滋养,正当我以为,我可以主宰着这具躯体的时候,你却冒出来了,带着我最讨厌的泪水、委屈、恐惧,一遍一遍的哭。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我从一开始就无比讨厌你,有人伤害我们,为什么不回击?如果你强悍,很多事,我们根本不必遭受,你又软弱,又要控制这具躯体,让我也跟着忍受这些令人发狂的情绪,我不服气。”
“反抗不了。”善捂着身上千疮百孔的伤口,“没有能力……反抗,就活不下来了。”
“还不是你没用!”恶扑闪着翅膀,从上方一把将善捏了起来,善在她手中,只有小小的一只,像是一个小虫子一般扭来扭去,“既然活不下来,就一起去死好了。”
善痛的近乎呼吸不畅,断断续续的说:“如果,爹,能让我感受到,爱,让我,知道,自己是,可以被,保护的,那,一切遭遇,都,可以避免……可是,外面,都是恶人,家,也是,另一个,施暴场,怎么,去反抗呢?你要怨,可是,你又该去怨谁呢?”
恶黑漆漆的眼眸中,映射着被她钳制着的善,正哭得喘不上气:“我想死,可是,试了那么多次,都,没有死成,没有死,我,想着,等长大了,长大了,出去了,就好了……”
恶将她往自己跟前又凑了凑:“那么,你现在,长大了,一切都好了吗?他们逼着我们成亲,逼了这么多年,哪怕你哭泣着跟他们说了你不敢成亲的真相,他们又是真的爱惜你吗?人的一生,我们都已经度过一半了,你的阴影呢?它痊愈了吗?伤害我们的渣滓呢?得到报应了吗?你不敢去报仇,我敢啊,把身体主动权交给我,我可以大杀四方,一个都不留。你活在一个没有人关心你,没有人爱护你的世界里,已经够了吧?到时候了,你可以下去了。”
善快要透不过气,依然面露倔强,不肯服输:“阴影,没有痊愈,人渣,也没有得到报应。可是,这不是,没有人爱我的世界。我有这世界上最纯净的爱,母亲,爱我。我还有阴影,可是我有尊重我,爱惜我的丈夫,我哥,爱我。我小时候,觉得爹,不爱我,所以,我被人伤害,也不敢说,可是,我现在,有元帅,爱我,他,很爱我。还有我的朋友,很多很多人,爱我。这是个有人爱我的世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就掌控不了这具身体,这个身体,是我的。”
“你好倔强啊。”恶幽幽叹息,“非要我把你碾成泡沫,你才肯死心吗?你受到的那些屈辱,那些蚀骨的疼痛,你不想报仇吗?那些一个个伤害过我们的人,那些让你无数次想死的人,那些让你流过无数眼泪的人,你除了哭,除了伤心,还会干什么?这个人生真是糟糕透了,这滔天的恨意啊,还不够让我杀掉你的话,那真是没有天理了。”
善目光一凛,恶的两根手指稍稍用力,善痛的惨叫着,血从指尖流下:“化为泡沫吧,你这没用的废物点心,等我掌控了身体,会为咱们报仇雪恨的。”
“啊……”骨头被挫开,善在千钧一发之际,从袖中掏出匕首刺进了恶的手指上,恶被那尖锐的疼痛刺激,猛地将她扔飞了出去,善重重砸到了屋梁上,又狼狈的坠到地面,全身的骨头都摔断了一般,痛的她爬不起身。
恶走到善的跟前,低声道:“一切都结束了,你安息吧。”
一张桌子朝他们的方向飞了过来,柒休觐猛然起身,一手挡着碧洲成在身后,一手用力打开那张桌子,手臂被砸断了骨头,她看着完颜斑和公蔺等人,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喘息声。她摸着自己手臂上的断骨,脸上肌肉动了动,灵王操控着其他的物件朝他们投掷过去,柒休觐发出内力将东西一一打开,随后扬手控制了一把椅子朝他们砸了过去。
椅子飞到完颜斑跟前,自动裂开了,接着平静的落了地。
公蔺小声请示:“主人,她发了狂,难对付得很,还是尽快将她拿下,免得误伤我们更多的人。”
完颜斑的嘴角勾出了一点弧度:“不急,我还没看到她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