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见唐王调侃她——
“前十八年不开荤,一开荤就得死在窑子里。”
老秦登时拍案大笑,而后又察觉自己的失礼,在唐王耳边低声说着,“接过客的自然有接过客的好,且不用累着我的腰。哈哈,殿下莫怪,与您说笑呢。线人来报,阎岱姬焚毁的账簿,那小倌儿早就私自誊抄了几份,四散在不同的几处。那硕僮儿自知,阎王奶奶不好伺候,所以留了几份保命脱身的东西。阎家的几个爪牙,咱们已经暗中派人弹劾掉了。空出来的官职,今年科考咱们推上几个自己的门生便好。”
“东西呢。”唐王冷静地喝酒,假装眼神空洞地看着眼前的歌舞乐伎。
“有一部分,存放在他老家的柳树下,只是虫吃鼠咬,其中残破的不少。我怕打草惊蛇,只让人抄了一份。放在了王府风入松的南边第三个暗格里。您回府时便能看到。”
老秦生怕自己酒后失德,再将账簿这样的机密文件,遗落在花楼里,所以在来之前便藏好了。
见她谨慎,唐王提着酒杯对着她冷哼一声。
算你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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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行酒令、聊闲天、喂小倌儿们喝酒。舞伎歌伎累了,就再换一批服侍。在唐王怀里的那个哥儿,原本还抱着琵琶时而弹奏。后来见唐王没这听曲儿的心思,便也少弹了起来。
那些女子们都亲手拿着酒杯,强要哥儿们喝酒。趁着喝多了便手往哪里都放。嬉笑声似要盖过乐曲。乐曲成了掩盖、装饰伸|吟之声的存在。
许如晦带来的几个小姐儿倒是比她当初融入得快,也许是这个场子本就浓烈艳色。原本局促拘禁,不消半个时辰,她们也享受起花银子买漂亮哥儿的|春|色|了。
唐王又偷偷和老秦说道——
“看起来她们要在这里过夜了。”
附在她耳边时,唐王闻到了老秦身上淡淡的依兰花香味,不用说,一定是那个翩仟染上的。翩仟自己扇扇子时就有一丝幽微的香气传过来。不怪老秦一进这楼里就把持不住,家也不回。
那些女子谈论起经商的事情,倒是有许多唐王不曾有的见闻。
“不知唐王对哪一样最有兴致?”
唐王有些醉了,身边那个弹琵琶的哥儿识趣地给她备了一杯冰镇的紫笋茶,冰块都是他拿着小银锤子一点点凿出来的碎冰,她接过来后,对着这个问题有些话干,“本王不会经商。说不会倒也不真不实。只会卖盐贩铁罢了。”
众人陪着笑了一阵子。
“本王哪里有那样的脑子呢。只不过知道,这东西你必要,而只能来找我买,找别人买就杀头。”唐王苦涩地摇摇头。
一个小姐起身。
“唐王这话其实说得自谦极了。若问起来,咱们那个行商不是这样呢?往前面倒一万年,咱们还不穿衣服披兽皮呢!”
这话儿逗得全场人前仰后合。
“生与死是必须的,其他的都不是。什么需求不是你我这样的空设出来的?没有茶,水难道饮不得?没有龙井,难道凡俗绿茶便饮不得?没有花魁,那···”她又拿扇子抬起身边小倌儿的下巴,“难道菱倌儿就玩儿不得?!!”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那菱倌儿有些窘迫,竟然脸红不愿说话。那女子又觉得他那模样好笑,偏要捏他的脸知道他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