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一孙二听到这个问题,面面相觑着思考了良久,然后谨慎地回答,“二三十名。”
王小仅听到这个数目清了清嗓子,又拿着刀在眼前晃了晃,微笑着说,“老实一点,别撒谎,我会搜魂术,要是我搜你们的魂,发现数目不对,少几个人我剜你们几块骨头,骨头不够剜就将你们挫骨扬灰得了。”
白行止听到辛梵的话,不赞同地瞪了她一眼,却见孙一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账本,爬行到白行止脚下,递给他。白行止一看是应许之地的文字,就将账本丢给辛梵。
辛梵翻了翻,发现上面写的是人名,价格,交付日期,一页记十六个人名竟然记了四十多页,辛梵笑了,笑得很残忍。
“你这个账簿写你俩做这个生意有二十多年,前几年还正常点,你们卖的人口销往关外各处府邸妓院,不过,”辛梵眯起眼睛拉长声音,“不过从天正二八四年,你们就只往员外府卖,一年最少,”辛梵捻起几页纸数了数,“一年最少三十几,多的时候竟然有五十几人诶,这你们可得解释解释了。”
周疏蝉听到辛梵嘴里的天正二八四,想到自己传音回宗门让人调查张瑞临下山的时间,确实是天正二八四年,心里暗骂了一声畜生,附在白行止耳边将此事禀告给他。
“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这么大数量的人口进了员外府,之后又去了哪里?平均下来最少一旬一条人命,你们做这种伤天害理的生意难道还无知无觉?”周疏蝉拔剑抵在孙一喉咙处威慑着他们,孙一孙二一见周疏蝉这个架势就止不住地朝着周疏蝉砰砰磕头。
“大人们的事情,小的不敢多打听啊,门房只和我们说二爷修炼要用人,要我们只管往里送,外面哪里把应许之地的人当人啊,大人的命令小的哪敢不从啊。”
“可你们不也是应许之地的人嘛!”周疏蝉怒声呛道,吼得他二人一哆嗦,辛梵在马车里闻到一股尿骚味。
辛梵悠悠下了马车,冰凉的刀刃贴着孙一的脸又划到他的裆处,辛梵故意在那里停了很久,见孙一冷汗直冒嘴唇发青,又笑着将刀尖转到他身后,停在他的尾椎骨那处。
“你们二人是知道的,做了坏事要付出代价,你们为虎作伥残害人命,本该以命偿命,”辛梵冷下脸,用了点劲,刀尖陷进皮肉里,孙一尖叫着往远处爬,却被辛梵一脚踹翻,“你们不想偿命,我也不想杀人,至于代价呢?我想起你们二人请我吃的沙鼠尾,那我也大发善心,只要你们的尾椎骨,如何?”
辛梵嘴上在问如何,可却用一只脚将孙一的脸踩进泥土里,手上动作不停,三下五除二便剖出一块鲜血淋淋的骨头来,她不在意地将骨头和刀随手丢到地上,孙二见状松了一口气。辛梵见到他的小动作,便笑眯眯地说道,“我累了,我剖不动了,但是我又想要两块骨头,你说该怎么办呢?”辛梵将刀踢到孙一手边,“你的手没问题吧?你们两个人浑身上下那么多骨头,我有了一块尾椎骨,又想要别的了,你们看着办。”
孙二听到辛梵这句话,扑过来抢匕首,却慢孙一一步,孙一握着匕首狞笑着,他说,“弟弟。”随即便是残忍又无趣的兄弟反目和残杀,辛梵懒得看,躲回马车里,白行止跟在她后面进车。
“你真的很恶毒。”白行止倒了杯茶自顾自地啜饮着。
“你真的很可笑,”辛梵大剌剌地躺在床上,“他俩做那些烂事,我只要两块骨头就放过他们,我还不算是这世上最善良的人?”
白行止无语地摇摇头,“你要他们的骨头,你自己下手剜,何至于此,让他们兄弟反目。”
辛梵直起身来,冷冷地盯住白行止,“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在应许之地生活过,不对,看样子你连下界都没怎么呆过吧?”
“我出身于修仙世家,自幼便在玉衡宗修炼,如你所说,除了历练和三百年前仙魔大战,我确实没怎么出山。”
辛梵听到仙魔大战四个字愣了一下,仙魔大战里的魔不会指的是我吧?
“所以你不懂应许之地生活规则,或者你不懂卑贱之人的生活规则,你做人只讲宽容是因为你这辈子,到现在,可能都没被真正冒犯过。”
白行止见辛梵璀璨的金色眼眸一瞬间黯淡下来,她歪着头问,“你经历过家破人亡吗?”
白行止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何至于斯,从你这样从出生就活在云端的人嘴里说出来特别滑稽,他们直接间接害死了那么多人,难道就由着他们身体健全兄友弟恭地继续生活?他们会因为你跟他们说他们做了错事就去反思吗?只有惩罚才会让人反思。”
白行止放下茶杯,“我的意思是,自然有关外的律法来惩治他们,你没有必要出手。”
“关外的律法?哈哈,在关外律法里应许之地的人都不算人,他们能受什么惩治。”辛梵面上还是很平静,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可起伏的胸膛却暴露了她此时真正的心情,白行止觉得自己窥见了她真实的一面,残忍顽固却也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
辛梵平息下来不过一瞬,朝着白行止眨眨眼睛,“你听不懂就算了,我要睡觉了,你请便。”
白行止用灵力温了一壶水留给辛梵,一出马车便见到林雾望在车外焦急地等待着,其他人面如土色盯着两个如同牲畜一样搏斗的亲兄弟,周疏蝉见他出来欲言又止,白闻荆会意点点头,让人把血淋淋的二人拉开,分别送出森林。
做完这些,朝着辛梵的马车,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