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棒打鸳鸯
烟花秀长达半小时,在接二连三的欢呼声中,徐行之确定了周边没有人关注他们俩,这才小心翼翼地红着脸掀起眼皮,压低嗓音控诉道:“快放手——要不要脸啊你!”
话是这么说,然而眉梢眼角那一闪而过的怯意却没能逃过常思齐的法眼。
常思齐看出他不是真的在生气,只是害羞大庭广众下的亲昵举动。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小男友真是可爱,忍不住伸手勾了勾徐行之的鼻尖。
鼻尖上因为着急而溢出的热汗被他抹开,常思齐打趣说:“你就当我是故意的吧!”
温热的指腹不经意滑过脸颊时,霎时又怔住:“……你很冷?”
徐行之抿住嘴角,没好意思说自己心急出门所以忘记穿外套了。
他上下牙齿直打架地哆嗦道:“不、不冷。”
还行,还知道嘴硬。
常思齐没拆穿他,利落地解开大衣的扣子,不容分说地将衣服罩在了徐行之身上:“穿着。”
外衣有点大,带着常思齐身上的余温。
徐行之的两只胳膊被衣袖遮得严严实实,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关切道:“你怎么办?穿这么少不会冻到吧?”
常思齐里头是一件烟灰色的羊绒衫,有点紧身,敞开的领口处露出半截锁骨。
也不知道他是真抗冻,还是故意装酷。
“这点风还吹不倒我。”常思齐一咧嘴,表情很欠打:“顾好你自己就行,跟个娇气包似的。”
话音刚落,两只作恶多端的手捏住徐行之的两颊,把他的脸当面团揉.弄。
两人说话的功夫里,叶小麦不知道被人群挤哪儿去了。
常思齐懒得管他,等烟花秀一结束,他便拉着徐行之直接往广场周边跑。
广场中心的人群犹如洪水在短时间内四散开来。
徐行之将胸前的大衣紧了紧,衣袖里是两只十指紧扣的手。
一想到身边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的耳朵都开始止不住地烫起来。
徐行之只能尽力平复心绪,磕磕巴巴地问他:“咱、咱们去哪儿?”
常思齐把人带到广场西边的一条分岔路,路口旁摆着由简易支架搭建而成的推车桌板。
摊主是个年轻的男大学生,趁着放假出来创业赚点外快。
见有生意上门,男大收起手机热情地起身揽客:“弟弟,想买点什么?”
徐行之低头一瞧,桌板上垒着各式各样的烟花,有迷你加特林,心形仙女棒,母鸡下蛋等等。
常思齐扭过头,挑了挑眉问他意见:“要不要来点?”
“行。”徐行之应好,千挑万选了半天最后也只是买了几捧仙女棒意思意思。
付钱的时候老板一看他手里那点东西,尴尬道:“弟弟再多买点吧,我这儿还有其他的……”
“不了,谢谢。”徐行之答得一本正经:“市区禁燃爆竹,我过过瘾就好。”
常思齐替他捧着仙女棒,在老板叽里咕噜的嘟囔声里扫码付钱,大步流星地走了。
烟花秀结束了,广场上的人群还没散完。
俩人找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地,常思齐帮忙把包装拆开,随手从中捻了一支。
“呲——”地一声作响,火光在冷风中跳跃着,仙女棒瞬时被点燃。
“许个愿吧。”常思齐说完,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忽明忽暗的光影倒映在他英俊的脸孔上,徐行之一时看得忘了神。
“发什么呆?”常思齐提醒他:“赶紧啊,快烧完了。”
徐行之没来得及细想,一阵冷风吹过,火光霎时化作一缕青烟。
“……”徐行之硬着头皮答:“算了,又不是过生日,许什么愿啊。”
“新年新气象,当然要许念了!”常思齐故意逗他,“要不然我帮你?”
“随便。”徐行之径自捻了一支点燃,余光瞥了瞥身旁的人又问:“今年你还是一个人吗?”
常思齐专心致志地研究手里点不起火的打火机,对这个问题选择避而不答。
就在放假的前两天,他又接到孟瑞雪的电话。
或许是产前焦虑症发作,这一次孟瑞雪对他不愿转学的态度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烈。
母子俩隔着太平洋相互指责对方不负责任,最后是常思齐受不了,率先挂断了来电。
电话一挂他就后悔了,作为孟瑞雪独爱了十几年的儿子,他已经享受够了母爱,怎么能因为“占有欲”这种可笑的东西,去吃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的醋?
他不明白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后半生该怎么度过,但他也应该懂得,长达十余年的母子关系中,孟瑞雪给予他的爱是完整的。
即便她不由分说地将自己的意愿强行加注在儿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