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花他们的工作就是择出其中能够利用的部分,将其余的东西压缩,运走。
许花结束了自己的工作,坐在几个压缩好的垃圾块堆叠成的地方,手里压着一张纸,手上拿着看起来有年头的一支笔,不知道在写什么。
有人看见曲澄来,提醒许花:“许花,你弟弟来找你了。”
许花认识字,会写诗。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托人把写完的稿子送到主城的出版社,换取一些稿费。
但仍旧不够他们生活,所以他又不得不出去打工。
家里有人认识字是极其高尚的事情,整个G区翻遍了也找不出来几个。
许花一抬头,看见曲澄,和曲澄身上的小黑,从垃圾块上跳下来,看着浑身脏兮兮,乱糟糟的曲澄,眉头一皱:“你这七天跑哪去了?明叔都要急死了,气得要抽你。”
曲澄张嘴刚要说话,许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
走远了,许花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开口说话:“早就告诉过你有什么话不要乱在外面说。”
曲澄也皱眉:“不是你自己问的吗?”
说完从右边口袋掏出一袋肉塞进许花手里。
许花看着手里冰冷的东西,惊讶:“你还真去偷了?多危险你知道吗?”
“怎么能叫偷?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反正我完好无损地回来了,现在我们不缺东西吃。”
曲澄心说还有更危险的你不知道呢,眼前忽地又想起沈澜山那张脸,猛地甩了用脑袋。
小黑没良心地爬到曲澄头上去了,把他的头发当窝,这么一用力差点把它甩下去。
曲澄迫切地想和别人说说自己的这段传奇经历,以及沈澜山。
他压低了声音,拉着许花的衣服把他拽近了:“其实我没去偷东西,我去了地下城外面……”
许花猛地直起身子,关爱弱智一样的表情,伸手摸了摸曲澄的额头:“你做梦做糊涂了吧?”
许花懒得理他的胡话。
曲澄六岁的时候说要去地下城的边缘看看,十岁说自己进了最西边闹鬼的屋子里冒险,十二岁说做梦梦见自己生在摇篮,不仅如此还要特殊异能……
许花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他指了指自己停在一旁的破车——他在二手市场里花低价淘的,车身上的塑料都碎得一片一片,发动起来还会冒出黑烟发出刺其轰鸣声。
许花一直想买一辆摩托。
“反正今天是个好日子。”许花突然朝曲澄笑了。
难得地,他还和曲澄头顶的小黑对视一眼。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曲澄心说什么地方他没去过,但是还是翻身坐上许花的车。
许花在车后焊接上了一个铁盒子,既能装东西又能当做曲澄的靠背。
许花焊接东西也很有一手,曲澄刚刚躺的那个铁床就是出自他手。
今天是个好天气。
在G区已经很难碰到这么晴朗的天。原本曲澄的胳膊腿还这疼那疼,被风一吹好像什么都消散无踪。
车子往G区中心的富人区开,最后停在一家蛋糕店前。
曲澄以为许花疯了。
这东西在地下城里可是奢侈品,是他们这些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人完全不敢肖想的。
曲澄拽许花的衣服,战战兢兢起来:“来错地方了吧?这东西很贵的。”
这家蛋糕店还是地下城连锁,听说主城里的人吃的也是这一样的东西。
“没来错。”说完大跨步要往蛋糕店里走。
曲澄做最后的挣扎。
他连冒险都不怕,却最怕这幅场面:“今天又不是我们的生日,吃什么蛋糕?快走了。”
许花在离店门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曲澄以为他终于被自己劝得回心转意,默默松了一口气。
谁知许花下一秒问他:“我们两个都是被捡回来的,谁知道生日在哪一天?”
他顿了顿,走到曲澄面前拉住他的手,突然神色认真:“记住今天。”
“今天就是你的,我的,我们的生日。”
说完就拉着他大跨步进了蛋糕店里。
店员正在摆弄柜台上的蛋糕,看见曲澄进来很热情地上去欢迎。
曲澄感觉全身上下都不自在,像是被人死死盯着一样,低着头,扣着自己手上结的痂。
他忽然想,沈澜山有没有吃过这种东西。
许花一推他,把他推到透明的玻璃展柜前。
曲澄把手放在上面,冰冰凉凉,又很透明,比自己按在家里的那一块好多了。
他想起自己被调皮捣蛋的小孩砸碎的玻璃,心里开始悲愤起来。
“你看看你喜欢什么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