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是一个不错的晚上,因为危浅灯觉得应该开心的人心情都不错。
她回到家首先进了浴室。睡前她洗过一次澡,但那次没有洗她可怜的藤条,现在就着那位“男主人”正在睡觉,她想现在真是一个洗藤条的好时候。
危浅灯没有开主灯,她只动了浴室那盏。深夜,放水的声音响起,热水器开始运作,危浅灯随意蹲在浴缸旁边一手搭着脸,一手伸进浴缸里面试水温。水温渐渐变高,等到了温度足够的时候,危浅灯脱下衣服踏进浴缸。
身体变换,浴室中藤蔓纠缠蜿蜒,在漫天红光中可怜的白炽灯显得如此不值一提。
危浅灯耳朵很好,好在不止能听见远处生物的心声还能听见远处自己想要注意到的细微声响。突然,危浅灯耳边听见的平稳呼吸声突然变调。
主卧的男人要醒了,但是怎么可能?难道自己的催眠红雾不好用了?
危浅灯期望那个男人继续睡回去,可惜没有,变调的呼吸声变成了醒来时的状态,然后持续。危浅灯先是听见他去了主卧卫生间,接着就要离开主卧。
应该是发现危浅灯不见想来找人的。
纠结的藤蔓收拢,红光褪去白炽灯的光线重新占据这个空间。
背着浴室的门,危浅灯拉上帘子撑着浴缸边缘扶额。
浴室外有人试探地敲门,“老婆!你在里面吗?”温吞的,谨慎的。
危浅灯闭眼,无奈回道:“在!”
“在就好,你早点睡,别太晚。”
“嗯。”
客厅大灯的光很亮,落在俞洄脸上,将他额头的汗珠都照得一清二楚。
幸好,幸好没有不见。
俞洄闭了下眼睛,昏沉地回了卧房躺下。
躺下后,以往的记忆被系数想起。
……
“老婆,你要去哪?”
温馨整洁的屋子里,俞洄惊讶地看着危浅灯打包的一袋袋东西。
危浅灯本来在弯着腰收拾东西,听见俞洄的声音便回头看过去,在俞洄的视线中,她清清白白的小脸上都是汗珠。
“嗯……我要去个亲戚家,她住得偏,家里只有一个人,我去看看,顺便拿个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危浅灯摇头,“不说。”
一句淡淡的不说,就这样,危浅灯消失在了俞洄之后的六年时光中。
危浅灯没有告诉俞洄自己坐的那辆车,要去哪个城市,这些连在交通系统里面也查不出来。
有时候,当时的俞洄会觉得危浅灯是不是早就做好了离开自己的准备,才会什么都不告诉俞洄地离开,不留一点痕迹,甚至让俞洄在之后失去和她有光的那一大堆东西。
整整六年,无论现在的俞洄何时想起,依旧后怕。
主卧窗帘开着,透过窗户就能看见正在天上挂着的皎洁月亮。月光下,那双平时锐利的眼睛淡漠地睁着,不知所看何物。
翌日清早。
“老婆,你还记得失踪前你要找的是谁吗?”
今天危浅灯有事,起得早。她听见俞洄的问题拿起包子的手顿住,疑惑地看着他。过了会,她恍惚有了点猜测,于是表情难看。
看来昨天红雾的失效真是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危浅灯心中烦躁地谴责了下昨天负责释放红雾的那根红藤,脸上带起愁绪。
“抱歉,我……”她用一种近乎祈求的眼神看着俞洄。
刚睡醒,那双黑色的眼眸显得水润诚挚。
之前在山洞中的回忆突然浮上心头,再加上几年前危浅灯便很坚决的态度,俞洄不忍,于是摇头。
“不是什么大事,不说也可以。对了,那你想去看舅舅舅妈吗?舅舅舅妈他们最近又跟我联系了,他们说很想你。”
两人间,俞洄和危浅灯的父母已经不在,除了还在等危浅灯的舅舅舅妈以及表哥表弟,基本没什么亲近的亲人了。他想,两人总归是要去看看的。
几乎是在危浅灯一回来俞洄就将危浅灯被找到的消息告诉了舅舅舅妈,那时候舅舅舅妈就想要联系危浅灯,俞洄将消息转达给危浅灯,但危浅灯说两方已经好久没见了不好意思和他们联系,于是俞洄就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俞洄不懂为什么会不好意思,但是没有多问,这次那边又提起再加上离危浅灯被找回来已经过了段时间,俞洄想确实要去见见长辈了。
舅舅他们担心危浅灯担心了这么久,之前还一起找了好长一段时间,再加上他们一直很关心危浅灯,要是一直不会去看着实不好。
危浅灯不是很想去,她对着俞洄摇摇头,“抱歉,太久没见了,我不敢……”
她眼神怯怯地缩了下,俞洄看着难受又心疼,但他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心中那些带着指向性的情绪。
表面上,他只是平和地看着危浅灯,并带着足够的包容。
危浅灯看了眼俞洄,然后安静垂眸。
危浅灯不知道这个人身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表情,但无可否认的是她看见这个表情的时候还挺开心。
开心面前的人能将自己的意愿放在最前面,开心……自己拥有了一个听话的饭搭子。
原本的勉强褪去,危浅灯笑着,笑着,莫名的,似乎演过了头,眼睛有点酸,脸上带了点湿润。
“不去就不去,哭什么。”俞洄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然后笑,“幸亏没化妆,不然不像以前那样哭成小花猫。”
危浅灯是在哭,但哭着哭着就笑出了声,她带着泪眼拍开俞洄伸到她脸上的手,“小花猫就小花猫,就算是小花猫也好看。”
她恶狠狠地咬了口包子。
一口、两口,越咬越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