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失踪之后都靠小女孩的救济,危浅灯的生活过得并不好。现在的她很瘦,比起六年前本来就瘦的她,现在的她离骨架只有不多的距离,并且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
现在是夏末,这个时候天气还是很热的,但俞洄每次碰到危浅灯时她的手都是冰冷的,脚也是,再就是现在简直像是小鸟一样的胃口。六年前她的身体就不是很好,但远远没到每天都手脚冰凉每顿吃不了多少饭的地步。
俞洄忽地想起了他在山洞中见到的小女孩,“可惜了,山神死的太快我们没有机会感谢小舟。”
“嗯,她一直说想出来看看,没想到直到死前也没机会见上一眼。”
那娇艳面容上适时适度的流露出了一点惋惜和一点伤感,这抹情感在俞洄看来那么正常,毕竟,小舟是在山中陪了危浅灯好几年的人。
俞洄轻轻叹了口气。
两人在山洞中的最后时间里,俞洄成功找到了怪物的弱点,也就是那枚玉佩。
山神是在村民的信仰中诞生的怪物,祂在诞生后吸食人类的血气反哺村民,使半月山村民得以脱离人类的身体并在源源不断的受害者丧生中获得“永生”。其中,半月山一直以来祭拜山神的媒介就是村长手中的无字玉佩。
听危浅灯说,山神原型只是百年前的一个志怪传说。
据说百年前有位军阀小姐逃进了半月山中躲避灾祸,之后因为意外死在了半月山,但很奇怪的是半月山中没有关于这位小姐的尸骨以及生活过的痕迹,似乎这段记忆单纯只是村民们的幻想。但就是小姐死后的几年中,半月山开始出现了奇奇怪怪的意外。
今天有人从山上摔下来、明天有人掉进河里没了半条命……整个半月山似乎都被厄运笼罩了。于是,村名开始恐慌,他们恐惧于自己看不见的灾厄,他们在想是不是小姐在半月山中过得不好所以死后冤魂还要一直缠着半月山。
在短暂的纠结后,由当时的村长下了决定,半月山开始祭拜小姐。
祭祀了一段时间之后,笼罩半月山的厄运果然消失了,并且村长家中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块无字玉佩,有一道念头告诉村长,这是小姐身上的东西。
就这样,村民们留着小姐的玉佩,不间断的日日为小姐祭拜,他们的生活在祭拜过程中渐渐变好,小姐的称呼姓名被抹去,她拥有了一个山神的名头。
再就是十几年前诡话侵入现实,诡怪降临,这位山神真的成为了“山神”,“山神”拥有蛊惑人心的力量,祂蛊惑来外地的人进入半月山,成为半月山村民祭祀山神的祭品,半月山村民渐渐异变,获得永生。
俞洄当时便猜测这个玉佩可能和山神有某种关联,于是在山神利用危浅灯骗他偷玉佩的时候他犯了个机灵把玉佩打碎了。幸好当时动作够快,不然还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麻烦。
想到这里,俞洄轻轻抚了下危浅灯的肩膀。
当初毁掉玉佩没有想太多,没有考虑危浅灯可能就在那个诡怪身边,差点让危浅灯遭遇危险,幸亏山神没得快,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到现在都有点后怕。
突然,俞洄出声:“你明天还出去吗?”
“不出去。”
危浅灯在短暂的伤心后便将视线挪到了电视上,听见俞洄的问题看都没看对方一眼。
模样过于冷淡了,但俞洄没在意。
“其实我明天有个安排,是关于我们两个的安排。”他顿了顿,在危浅灯看过来的时候继续说道:“明晚,我们两个出去吃一顿吧。”
漆黑与锋利对视,两方都没有立马移开。
危浅灯心里有了猜测,但没有说出口,“好啊,那我们白天就去买衣服。”
第二天的时候起得早的换成了俞洄。
大约早上八点多的时候俞洄睁开眼睛,看了眼背着自己离自己足足有半米远的人,然后起床收拾自己开始准备早餐。
昨天睡前俞洄说明早想吃混沌。
俞洄带上钥匙和钱匆匆下楼。
他们现在正住在一座南方的偏远县城,离A市很远,经济没有很繁荣,但这里的人文很有意思,生活节奏也慢得惬意。
现在两人住的房子是前不久购置的精装房,位置比较偏,交通没有很好,周围食物也很贫乏,不过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安静。
小区门口有家小吃店有卖馄饨,俞洄离开小区走到店门口,“老板,两份馄饨,都中份。”
“好嘞!”一大清早的人不多,餐馆没几个人,老板动作利索的给俞洄下完馄饨,张嘴唠嗑:“之前没见过啊,新搬来的?”
“是啊,前几天刚来。”俞洄收起手机看了眼四周,“您知道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吗?”
他们现在在C市清安县沂水区,清安县所在的省份多山,但清安县本身离海比较近并且刚好避开山区,沂水是清安县新建的小区,周围经济还没发展起来。
清安县算是俞洄的故乡,但因为离开得久,再加上之前在清安县的记忆基本只有学校,所以俞洄实际上对这个地方是陌生的。
他对周围的娱乐设施没什么期待,但想着要是哪天自己或者危浅灯有想法出门,到时候要是连能去哪里都不知道就尴尬了。
“附近?”老板想了下,“最近南边新建了个生鲜超市,东边赶时髦还有个露天餐厅……除了这些晚上可以去广场逛逛,那边热闹凉快。”
怎么热闹?中年男女跳舞和到处乱窜的小孩。
老板瞅了眼俞洄神色,见他没什么表情,说:“你们年轻人喜欢的那点地方这里都没有,要是想去可以去商场或者四中附近看看,那里还算好玩,小吃街什么的,都还行。”
“嗯。”
没一会,馄饨好了,俞洄又买了份没煮过的锅边糊,转身回家。
他回家的时候危浅灯还没睡醒,于是又煎了鸡蛋饼,趁早餐还热,他把还在睡的危浅灯叫醒了。
前几天危浅灯醒的还算早,今天算是个意外,不过她昨天晚上似乎也没干什么啊?
俞洄有点想不明白,但这个问题并没有在他心里放多久。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危浅灯在还没清醒的时候给人把头发扎了,然后又被送下了床。
“老婆,醒了,要是想睡等会再睡。”
“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
危浅灯模糊应了声,然后垂着眼睛看都没看前方以及俞洄,顺滑地沿着地面进了盥洗间。
确实是没睡醒的样子,不过和以前一样没有起床气。
俞洄忍俊不禁地笑了下。
等危浅灯出来,两人坐在餐桌上一起吃早餐。
危浅灯刚坐下来勺子都没动上一下,看着自己那份早餐就说:“俞洄,我吃不下。”
最后她只吃了三分之一的馄饨以及半张鸡蛋饼,多出来的提前分给了俞洄。
开始的时候俞洄说他吃剩下的就好,毕竟在他的印象中两人一直是这样的,而除了两人之外,俞洄的父母、危浅灯的舅舅舅妈,两对夫妻都会这样做。
他对此并不抗拒,反而将其作为了自己和对方关系亲密的证明,但危浅灯只是笑笑,然后将俞洄的碗端过来把自己那份分给俞洄,口中道:“吃剩下的多不卫生啊,你愿意吃我还不好意思呢。”
分着分着,俞洄阻止不过来了,最后留在危浅灯碗中的只有一点点。
两人沉默不语地吃完饭,饭后,危浅灯说:“我再睡两个小时,午饭过后再出发。”
危浅灯睡衣都没换就被拉了起来,勉强刷牙洗脸扎个头发,现在还能从她黑黝黝的眼睛里看出倦意。
瑰丽苍白的小脸颓废,倦倦看向俞洄。
像是下一秒就要往床上倒了。
俞洄想,赶紧让危浅灯回去睡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