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就好。张三,把人送上祭坛。”
还不知道上祭坛作用具体是什么,但最好是不要出现在那上面。
俞洄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挣开了身后村民的束缚,手上伸出刀片的指环为村民造成了一个平滑的伤口。
很快,枪声响起,周围村民出于对枪天然的畏惧,瑟缩推后了几步。
“余淮……你要干什么?”村长层层叠叠褶子的眼睛紧紧盯着俞洄,他眼睛下面的眼袋看起来像是个堆了怨恨的布袋。
丑陋灰暗。
月亮已经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天很黑,但村民们手上的火把已经足够照亮这个空间。
赤红的火焰在微风中轻摆,照亮俞洄冷静的面孔。
“你让你的人把周悦带出来。”
村长皱眉,然后笑,“你自己都八仙过海,还有劲管别人?真是稀奇。”
他“啧”了声,身旁的村民进山将周悦带了出来。
周悦双手僵硬地摆在小腹,脸色冷淡,一头浓黑的长发像倾泻的墨汁。
不是被压着也不是拖着,俞洄不想她为什么不被拖着,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她的腿难道有问题。这个念头一晃而过,但莫名的,他心头隐隐作痛。
难道她一直没有逃走是因为村民将她的腿打断了?
“你就这么在意这个女人?真是可笑。”村长脸上浮现出了嘲讽,空出的那只手缓缓抬起,“不过既然都是山神不要的祭品,绝对不能活着。”
待手重新落下,村民不约而同地忽视耳边的枪声汹涌上前,带着武器攻向俞洄。
枪声响彻天际,周围充斥着嘈杂的冲锋号子和武器穿过血肉的声音。
红色、绿色的血液混在一起流了满地。
“郑兴洋!”俞洄叫了一声,没人过来。
漆黑的山林,郑兴洋脸上带着惊恐,扶着路边的树木草丛跌跌撞撞下山。
乌漆墨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郑兴洋低骂了声,在畏畏缩缩的探脚中终究还是迈出了又一步。像这样反复纠结然后迈步,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山脚。
忽的,郑兴洋在一片黑暗中看见了红色的微光。
鬼使神差地,他冲那抹红色靠近。
水晶一样的质感,像是古代价值连城的宝石。
触碰……死亡。
死前,他面部肌肉极度扭曲。
山洞前,村民将周悦丢回了山洞,而面对着村民的俞洄面容扭曲,似乎他看见的不是一个人被丢回了原位而是一个人给抹了脖子。在那之后俞洄做的事情就是疯狂寻找人群中的漏洞,从漏洞中钻出去,被人群追赶着下山。
浩浩荡荡一群火把,那些火把像慧尾一样一样飞速落下,又在到达一条界限的时候堆积、停滞。
他们看着俞洄离开,在原地交流了一会后带着骂声上山。
路上,已经成了皮包骨的死尸出现在了村民眼前。
“刚才那个男的。”
“带上去吧。”
“上哪?”
看不见的红色烟雾弥漫,清晰的神智走向模糊。
“祭坛。”
跑到山脚,俞洄发现后面已经没有追兵便知者两条腿停下,正当他喘气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面前正站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很瘦,看起来简直就是个皮包骨。
俞洄眯眼看了下周围,虽然还在山脚但离半月山旁边的村镇还有点距离,并且这边还是密林区。他想起了之前收到的资料,因为半月山里面传说很多,所以半月山周围的村镇居民基本都不让自己孩子进山,他们甚至还会用半月山里面有怪物来吓唬孩子。
而眼前这个孩子突然出现在这里,还这么冷静,奇怪至极。
他试探地开口问道:“你是谁?”
小孩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她盯着俞洄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上面是一块翠绿的玉牌。
俞洄看见玉牌上面的字后愣了下,然后鬼使神差地在没有询问女孩玉牌来自那里的情况下收下了玉牌。收下玉牌后他看着玉牌上的名字失了神,以至于当再次看向面前那个女孩已经不见了。
曾入知道,那个女孩进了半月山。
又过了一段时间,俞洄重新出现在山上。
……
当所有“回忆”都看完了,曾入睁开眼,长舒口气。
另一边,小年轻发现了一些东西。
“曾警官,村长的桌面上有张纸。”
一张普通的白纸,上面写着两个端正的用炭块写成的字:谢谢。
也不知道是谢谢谁。
小年轻问过曾入之后给纸拍了张照片,将其留下,他们还发现了那封来自百年前的信件以及之前俞洄第一次上山时落在山中的登山包。
他们将这两样东西带走了。
……
办公室,蒋弛神情冷淡地看着桌面上的文件。
“危陶珏,这名字还真有点熟悉。”
清浅干净的声音轻飘飘落到了蒋弛耳中。
蒋弛随意翻了两页,然后向后靠将文件轻佻地丢到了桌上。
“高中要是好好上过,这么个名字你当然知道。”他的脸上带着嘲讽。
“哎呀,你要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毕竟我当初学的理科。”笑死。
“危陶珏,民国时期从东南山区走出来的军阀,1924年七月死于A市。”高中历史书上这个人的一身仅用一句话简单概括。
“死前还为自己女儿想好了退路,还真是个好父亲。”
“好?谁家好父亲会将女儿送进深山,就算这是个好的也是个傻子。”
“嗯哼。”
……
“姐姐,你怎么下山了还跟着那个人?”
小舟无聊地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问。
“他现在把我当妻子,还有再人来社会中多年的生活经验,我这个刚出来的家伙不跟他跟谁。”
危浅灯睁大眼睛,饶有趣味地瞧着面前的饮品,“况且,他现在爱我爱的深呢,要是不跟他他也不好受。”
她尾音飘着,轻慢袅娜。
您不是可以改人记忆吗?小舟心下郁闷。
“现在想想,我也真不明白当初自己怎么就给他安了这么一个记忆。不良于行、失踪多年的妻子,真是想想就心痛呢……”
危浅灯脸上笑容荡漾。
“说起这个,那个俞洄真不听话,竟然还骗您,要不是您留了个心眼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嘘!”她半边的脸被发丝挡住,晦暗艳丽,“以后都把您换掉。”
也不知道这家伙从哪学得尊称的毛病,明明之前也不见得这家伙这样叫她。
“好。”小舟软声应着。
危浅灯向后撤身,靠上椅背,翘脚环胸,嘴角上扬。
“我倒是感觉我那记忆情感编的不错,你看他那不是最后还信我是个人。”
危浅灯饶有趣味地盯着自己袖边的花纹。
小舟在一旁看着,只是含糊地应了两声。
“你说说,村长那老头子的谢谢是留给谁的?”
“不知道,可能是你,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