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一直处于女子积分榜前两名的仁王葵居然爆冷出局了,还是2-6的大比分,立海大的观众们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嗡嗡的喧哗声盖都盖不住。
她的对手来自冲绳,单纯运气好才在本年度第一次打进这轮,没想到居然迎头狙击了冠军席位的常驻选手。黑皮女生比谁都蒙,但心里却窜出了小小火苗:说不定自己真的有这个水平,也可以再往上争一争呢?
是上场比赛消耗太多体力了吗?来自立海大的观众们交头接耳猜测着,而仁王却转头扫了场外一眼,看到莉莉坐在真田旁边,托腮看得专注。
五十分钟的间隔不至于让她身体休息不过来,但她必须承认自己确实小瞧了莉莉。一个多小时的漫长比赛,她面对的是对方一次又一次的冲锋,是铁了心要硬碰硬的心态,她必须始终保持百分百的警惕、谨慎和高度集中。
对方的记忆力和动态视力都很好,她就不得不用更复杂多变、更迅猛的球路让她难以记清、难以回击。如此高节奏拉扯这么久,仁王的精神力几乎被消耗一空。
与其说被来自冲绳的对手打败,不如说是被她俩合力击溃的。
冲绳的黑皮女生兴奋得脸色发红,与她握手,而仁王只是敷衍地回握了一下便离开了。
“她注意力涣散得厉害,很难说没有你的功劳。”真田说。
“她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可难打了。”莉莉嘀咕着,“我以为救不回的球都能打回来,一瞬间我就感觉出来了,这局完蛋的是我。”
她听到笑声,没想到真田居然会笑?
低低的帽檐下,那人嘴角确实上扬着,见她吃惊,他咳嗽两声止住笑意:“秋川,你知道什么是棋盘上的‘势’吗?”
到底是谁说真田沉默寡言的,说起感兴趣的话题,他直接就是一个兴高采烈、大谈特谈:“……总之,势是非常玄妙的感觉,是一种变化中的潜在能量,所谓‘善弈者谋其势,不善弈者谋其子’,经历数十年千万次对弈,培养棋感,落子之时,就是带势的。”
莉莉:满脸智障.jpg
“这和网球有什么关系?你说的这啥意思?”
不知为何,他看着她的表情又扬起嘴角:“网球中也有势,只不过我们更多的称之为‘流向’,或许你也有几个瞬间,感觉自己打的异常不顺手、天平向另一端倾斜,那就是被对方把握住了流向。从这个角度说,网球比赛就是在争夺控制权,争夺比赛的流向。”
咦?她大吃一惊,感觉个人面板都在顿悟中起了变化。但她来不及查看,急切地抓住真田的手:“对!从那个球开始,就是从那个地方开始……我就好像在与江拔河,根本无法制止滔滔不绝的水流……”
他怔住了。在自己手背的映衬下,她的手指白皙到几近透明。真奇怪,指根怎么没有茧子?手掌依然细腻柔软,压根不像经常握拍的手。
来自异性的陌生触感让真田热气上头,浑身僵硬,而莉莉立刻赔笑着放手:“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冰帝学园各色植物开得煞是热闹。楼外淡红色的郁金香,在阳光下簇簇盛放着。
莉莉向往常一样汇报比赛情况、完成复盘,得到了榊教练为数不多的夸奖,认为“似乎终于开窍了一点”,使得她居然还怪开心的哩。
果然被PUA久了,给一点甜头就高兴得不得了。莉莉鄙夷着自己的没出息,转身走进隔壁学生会的办公室。
新学期前的几天,办公室空荡无人,只有最里面的房间传来轻微的动静。会客桌上还放着她的布丁奶茶——那是她进榊太郎办公室前特意“寄存”在这里的。
小皮鞋声哒哒的,敲击在未铺地毯的大理石砖上显得清脆悦耳,于是最里面的房间传来学生会长敲桌子的声音:“秋川莉莉,你进来。”
她吸着奶茶探头:“迹部会长,好辛苦哦,比赛一结束就要赶回来批阅文件吗。”
上次来这里时,莉莉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面对陌生环境和陌生情况,身心都很是紧张,倒是没仔细观察过这件镶嵌巨大落地窗的房间。
“哇,装潢的真好,难不成是参考的椭圆形办公室啊。”她一边点评着,一边嚼嚼嚼。
听到她把学生会类比成白宫,迹部搁下笔,笑出声来:“这里可没有坚毅桌。”
见他自然而然接住她的话,懂得还怪多的,莉莉稍微有那么一丢丢刮目相看,她正想开口,只听得外面传来哒哒声,靠,那是个非常耳熟的44码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她浑身一震,面色骤然惊慌。在迹部诧异又好奇的注视下,莉莉巡视四周,找不到可以躲藏的地方,只能急吼吼把布丁奶茶塞在他手里。
打开门的榊太郎:“嗯?”
迹部:“……”
“你怎么在这?还没回去?”榊太郎走进来取材料,随口问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