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卡插槽得换了。我定了一款新的试试效果,下周会有人送过来,如果我不在你签了放柜子。”网吧前台,宴云川放下起子,拿起手机对俞秋交代。
“又换呐!”
“老板,这两个月都换了三次了!”
俞秋抓着块抹布在一亩三分地来回擦着。桌上摆着一台拆开的主机,里边卡槽已经变形。她愤懑把桌布一拍:“都怪我昨晚打盹儿!一个没留神,让那两个主播有了可乘之机!”
宴云川放下手机抬头笑了笑:“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打盹儿是正常生理反应。秋儿,做错事的是那两个乱换显卡的主播,法治社会冤有头债有主,怎么还怪自己身上了?”
“我哥说的对!”
不远处,林朔野的声音先人而至。只见他拿着两个易拉罐站在两步外对着垃圾桶来了个“三分投”,哐当一声,人声继续,“秋儿,你怎么被人拆了家还带道歉的啊!你这幸亏是遇见我哥了,要是换个老板还不得把你裤衩骗没——”
俞秋从小被母亲灌输“女孩要斯文”。虽说她在长大的路上离“斯文”这两个字有点儿渐行渐远,但某些词语依旧是刻在骨子里的禁忌。
比如“裤衩”。
“林朔野!”
俞秋红着脸,恶狠狠瞪了林朔野一眼,对“裤衩”话题发表最终结论:“你个变态!你才穿裤衩!你才把裤衩骗没!”
她把抹布一放:“我下班了!剩下的你擦!”
看着俞秋边擦手边往休息室走,林朔野茫然挠头:“我哪儿变态了?裤衩哪儿说错了吗?难道不是这么叫?裤衩裤衩,不都这么叫嘛?”
宴云川正忙着跟供货商敲定型号和价格,听见林朔野碎碎念分了个眼神,就见上一秒还在茫然的人下一秒拿着抹布在收银台扭成了蛆。
此人擦桌子非常有个性。
收银台总共三米长,他手上的桌布却跟有洁癖似的完美避开所有脏污之地,所到之处皆是俞秋擦干净的圣土。桌上的灰尘全被他用衣服抹了个锃亮,仿佛他才是那块抹布。
这块人形抹布还自带音乐,只是音乐播放器年久失修,不免辣人耳朵。
听了两段,宴云川没听出他在哼什么。最后实在听不下去,起身抽过抹布开始赶人。
在林朔野说出“抢活儿”台词前,宴云川指着旁边拆开的主机提前说:“去把主机装了。”
不出意外,上一秒还带着控诉的人下一秒就摇起了尾巴,汪汪一声:“得令!”
终于消停了。
刚松眉,魔音再次穿耳,这次更过分,还飙起了戏腔,又或者高音。宴云川的太阳穴本就因为没睡好而发疼,这会加上声波攻击更是一胀一胀地跳,好像两股不同的力量在脑海里翻天覆地打架。
魔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宴云川张张嘴。
这人今天怎么这么富有激情?
因为爆了鳞片?
忍了半晌,他问道:“他把鳞片卖你了?”
“他?谁?”
林朔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哦!己见啊!”
提到鳞片,林朔野话匣子打开,放下起子一顿输出:“我中午刚发消息给他就下线了,现在还没联系上呢!这都蹲了两小时了也没见上……也不知道他看见我消息没有。”
见聊天方案有效,宴云川顺势继续。
“说不定人还没回,掉线了。”
刚说完,林朔野头摇得跟飞轮旋转似的:“怎么可能!人肯定回来了!我小号亲眼看他动了的!三步呢!哎呀,其实卖不卖我都可以,我就想听一句准话,拒绝也行!省的我一直惦记……”
说着说着,林朔野发现宴云川擦桌子的动作停了下来,正倚在桌边眼睛不眨地盯着自己,表情一言难尽。他双手抱胸:“哥,你看我干嘛?”
宴云川叹气。
“我发现秋儿的评价很客观。”
“欸?”
“阿朔,你知道你这行为像什么吗?”
“像什么?”
“像个求爱不得尾随别人的变态。”
“哦~”
宴云川有预感此人说不出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
被两次评价变态,林朔野认真反思,最后异常得意且不要脸地拍胸脯大声嚷嚷:“为了鳞片!变态舍我其谁!我——”下一秒,抹布啪一下砸到了他左手边,打断了后面的骚话。
宴云川揉着眉心,走过去抱起主机塞到林朔野怀里,又指向包厢,说道:“林朔野同学,如果不想明天在榕城日报看见'星络老板猝死店中,享年二十四‘的社会新闻,就劳驾您抱着主机滚回包厢慢慢装。还有,麻烦以后出门千万别说我是你哥,我要脸。”
“我!不!”
林朔野托着主机吃力地做了个鬼脸边退边走,走一路嚎一路,走到包厢,前台还能听见“我就叫我就叫,哥哥哥哥哥哥哥”的回响。
几个追剧的人放下喇叭往声源望,看见背影,又见怪不怪地把耳机戴了回去。
网吧养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谁知耳机刚带上,一声震天分贝从包厢直接冲到前台:“哥哥哥哥哥哥!他加我好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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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川已经通过您的好友申请】
尹川:宝贝儿,在?
从爆了鳞片到现在,时和列表的消息就没停过,他心里默念了上百遍“不看、不听、不在乎”,这才敢登陆游戏,成功设置不接受陌生人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