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骑继续选择朴素的白色大众,沈琰和许嘉第二天一早去了一家名为央南珠宝的珠宝公司。
在市场金价下跌,黄金作为保值产品的大背景下,央南珠宝应运而生,同时依靠南城沈家自营的三条金矿脉,供销一体,产业链齐全。
也幸亏央南珠宝的存在,沈琰才能在成立IPP联盟之初就拥有周转资金。
虽然沈琰只在央南珠宝挂了一个执行官的名号,平日珠宝行都有专人打理,但也需要时不时参与一下重大事项表决,以及深入财管人骨髓的查账。
所以沈琰提前到达央南珠宝,也就是为了去翻账本的。
学珠宝设计的许嘉无事可做,于是他找来一条毯子,在办公室的皮椅上睡起了回笼觉。
一觉醒来见沈琰还在翻,于是许嘉问:“你别告诉我这次还真有问题?”
沈琰将掀开的账本合上,淡定地摇头,“没有。”
就是打死不承认自己有点手生,心里有点没底,所以来回看了两遍,但所幸两次核查都没有问题。
接着准点早上10点,两人又去了会议室。
本次的提案是一家科研所打算与珠宝行背后的沈家建立合作,希望科研所需要用到的金石能从沈家直接获得,进而达到批发商与工厂价的效果。
既然是用于科研,所以沈琰也大力支持,甚至签署协议的时候也格外爽快。
只是在签完合同的聚餐上,对方一位科研工作者突然找上了沈琰。
“沈先生,我知道你是IPP联盟的会长。今天有件事想拜托你帮个忙。”
“我最近和一位药学博士刚说好了一个合作项目。”
只刚听了个头衔,沈琰脑海中就立刻有了种微妙的玄乎感。
果然,老先生缓缓说道:“他叫楚辞,是一个一阶omega。几个月他在邮件上答应我,说回国就立刻参与进我的项目。”
“但是,现在已经过约定日期一周了,我无论是邮箱还是电话都联系不上他。不确定对方是突然不满意我的项目把我鸽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焦虑得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这头发也是一把一把地掉。”
见话题扯得有点远,他赶紧双手合十地做拜托状,一脸诚恳地问:“想着沈先生在圈子里的人脉应该比我广。”
“所以我想问问能不能请你帮我联系一下楚先生?以及人也极有可能是出事了,也希望你能多关注下这件事。”
“害,国家培养出一个博士不容易,年轻人能达到这个造诣也实在难得,我真诚邀请楚先生能加入到我的项目中,也真心希望他会平安无事。”
听完,沈琰眼角狠狠抽了抽,心里思索这位先生还真是问对了人,扬起礼貌的表情,他举起一杯茶向老先生敬了敬:“好的,没问题,我会持续跟进这件事,您请放心。”
“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楚先生一定不会有事的,也祝您能尽快和楚先生取得联系。”
花了半日结束在央南珠宝的行程,沈琰仍需前往IPP联盟处理日常事务。于是他和许嘉又马不停蹄地启程,驱车前往了IPP联盟的大楼。
只是一路上,沈琰都在仔细琢磨老先生说给自己的事。
既要稳住楚辞固有的交际圈,还要完善楚辞伪装的身份,思来想去,在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情况下,或许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再找一个人来扮演楚辞,错开二者的时间差。
想到这,沈琰给技术处的人打了个电话:“你黑进楚老师邮箱。”
“用楚老师的名义给季娄山先生发一封邮件,就说处理家父丧事,不能按约参加说好的科研项目,新的工作安排让他无法归国,需要退出项目组。”
“大致这个意思,你接着编下去。”
“记得言辞恳切,语气模仿得像一点,不能让楚老师以后在科研圈做不了人。”
末了,沈琰又嘱咐:“记住,不要擅自翻看他的其他信件,只处理这一封。”
安排完后,沈琰将副驾的座位开到底,寒风吹得人灵醒,沈琰这才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通过副驾的后视镜,沈琰看见驾驶位的许嘉在频频侧头看自己,沈琰拧着眉和镜子里的许嘉对视着说:“不是哥们。”
“你再看我,门票费都不够一车两命的丧葬费。”
习惯沈琰热梗结合冷幽默的风格,于是许嘉也笑着嘴硬回:“请苍天辨衷奸!我只是在看后方来车。”
“不是哥们,你咋这么自恋。”
看破不说破,于是沈琰转头对着车窗,眼睛向上一翻,给许嘉来了个结实的白眼,随后他问:“说吧,又想问我什么了?”
许嘉看着前面的路况,犹豫地问:“楚老师,他父亲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怎么不知道?”
沈琰手肘继续撑在车窗边,手心托着脑袋:“头七未过,三分钟前。”
听见许嘉疑惑地“啊?”了一声,又转头来想自己,沈琰嗤笑一声后认真回:“没死,不过听说得了脑梗,快了。楚老师巴不得他早点死呢。”
许嘉疑惑地转头看了眼沈琰,又问:“又是伪装身份,又是维护交际圈,怎么不见你去救人呢?”
思索片刻后,许嘉像是恍然大悟一样:“所以你早就知道楚老师被谁带的!所以才不慌不忙的!”
视线从窗外移向车内,沈琰转头看向许嘉,听不出是真心还是假意地夸:“嗯,大蛾子真聪明,终于猜到了哈。”
接着许嘉转头瞪了沈琰一眼,“不准叫我大蛾子,听着像大儿子。”
沉默了片刻后,许嘉又问:“那是被谁带走的?不会有生命危险吗?还有你怎么确定楚老师会配合你伪装身份?万一穿帮了怎么办?”
听完沈琰也毫不掩饰嫌弃地看向了许嘉:“我请问呢,IPP联盟守约第37条说的什么?”
许嘉握方向盘开上一段高速,接着他仔细想了想回:“我宁愿用鲜血为联盟增光添彩,也不愿做联盟的叛徒。”
“我将坚守联盟赋予我的身份,至死方休。”
沈琰点了点头再说:“以及,楚老师正好不想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
“所以……”
“就不谋而合喽。”
想到许嘉问的前两个问题还没回答,疾驰而过的风声干扰太大,于是沈琰将窗户合上。
车内形成一个密闭空间后,寻常大小的声音也被放大到清晰明了:“至于被带走嘛,他是被楚珵的亲爹带走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吧。”
说出口的话自己都有点不太确信,所以沈琰也补充了自己的论据:“毕竟那人找楚老师找得,已经快入魔了。”
到达IPP的大楼,沈琰在办公室和会议室往返了一个下午。饭点时候,他在茶水间遇上了邱裟。
邱裟一见着沈琰,索性水也不接了,直接提着水杯转身就走。
在捣鼓咖啡机的沈琰,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冷漠地说:“站住。”
伸手拍拍装咖啡豆铁皮盒子,发出巨大声音,沈琰往豆仓倒入了足量咖啡豆。
忙着手上的活,沈琰像背后长眼睛一样,看也没看就对着身后的人说:“好像组长连续两个月不对会长进行工作汇报,会有什么处罚。”
“邱裟,你记得吗?”
于是,被点名的邱裟利落转身,大踏步上前站定到了沈琰旁边,嘴巴一张就是一口AI语言包:“两个月前,我前往M国的L洲……”
将咖啡粉饼送去萃取,沈琰在等待浓缩液体装满半杯底的间隙,出声打断:“停,我不想听两个月前的冷饭,从最新的开始说。”
邱裟气笑一瞬,在心里责问沈琰:您不就是变相地想听昨天那个案子,一句话的事,又何必浪费时间绕这么大一圈呢。
想着官大压死人,邱裟咽下一口恶气再说:“我昨天去起火现场看了下,轰趴的场馆门窗都有明显被动过手脚的痕迹,以及室内的烟雾报警系统是坏的。”
“所以我倾向于谋杀。”
听见沈琰深吸了一口气,邱裟也随之停顿片刻去看沈琰的表情。见着对方左手端着一个陶瓷杯,右手提起了一罐奶泡桶,作势要开始拉花……
终究是想多了。
于是邱裟两眼一闭,反问:“你到底听不听?”
沈琰右手一推一顿地重复四次倒奶泡的动作后,再一气呵成地向前拖了一笔,做完这些后他终于抬头看了眼邱裟,“耳朵不是在听吗。”
“你继续。”
邱裟:“以及13名受害者,我昨天联系上了6位。”
“他们反映他们自己热衷桌游、轰趴馆,昨晚的组局是通过群聊的拼场消息临时约的。”
听到这,沈琰将手里的东西一齐搁在了桌上,反问邱裟:“互相不认识也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