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南韶放下笔，起身跟了过去。何春梅的办公室里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像是茉莉和檀香的混合，清冽而不刺鼻。办公桌上摆着一盆绿植，叶子翠绿，生机勃勃。

何春梅坐在办公桌后，目光直视着胡南韶。

“坐吧。”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胡南韶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背挺得笔直。何春梅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打量她，“怎么样，来公司的这段时间还适应么？”

胡南韶：“挺适应的，同事们都很友好，工作氛围也很轻松。”

“你平时话不多，但做事很踏实。这一点我很欣赏，不过，有时候也要多和领导沟通。我今天找你呢，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何春梅说，“是这样，南韶。我们工作室最近和一个游戏公司达成了合作。他们正在开发一款名字好像叫……‘云裳织语’的换装游戏，所以需要设计一批汉服作为游戏皮肤。这个项目很重要，设计要新颖独特，不能拘泥于传统。”

她顿了顿，目光依旧锁定在胡南韶的脸上：“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选。你有想法，也有能力，这个项目对你来说是个不错的进阶机会。”

虽然胡南韶对此并不是很感兴趣，但她知道这种级别的领导跟自己谈的事其实是没有商量可言的，因此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谢谢何总，我会好好把握这个机会的。”

何春梅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好，另外呢，这段时间你可能暂时需要去这个游戏公司坐班，和他们那边的团队直接对接。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好的。”

关上办公室的门，胡南韶微弱地不能再微弱地叹了口气，她只想要待在熟悉的环境，不想要生活太大的变动，但没办法，人总是被命运推着走。

……

周二下午。

前台小姐踩着细高跟，一路小跑去迎接指引，“李总，您往这边请。”

她走在前面，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按下电梯门，侧身恭敬地说道：“请进。”

李纪昂迈腿进了电梯。

电梯空间狭小，前台小姑娘摁下楼层按钮后忍不住偷偷打量身边这个男人。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电梯的楼层数字上，眉眼冷峻，鼻梁高挺，唇角微微抿着，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疏离感。

尽管前台小姑娘已经悄悄跟公司人打过招呼，但因为李纪昂这趟来得突然，领导未能及时抽身，她只好一脸歉意道：“李总，我们经理还在处理一些紧急事务，可能需要您稍等片刻，要不您先到休息区坐一会儿吧，我给您倒杯茶。”

李纪昂：“不用麻烦了，我这等就行，你先去忙吧。”

“好的，那您有什么需要再随时喊我。”

李纪昂微微颔首，随后自己逛了逛。

办公区内，员工们正各自忙碌着，键盘敲击声和低语声交织在一起。李纪昂的脚步顿了顿，视线突然在某个角落停住了——

胡南韶正坐在工位上，低着头，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鼻梁挺直，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隔了一段时间不见，她的脸上少了些学生气，穿着打扮都愈发成熟。

她怎么在这里？已经工作了，开始实习了？

算一算日子，她确实也快大学毕业了。

时间过得真快，李纪昂的脑海里忽然闪过许多年前的画面——那是少女时期的胡南韶坐在屋子里的角落，手里握着一支铅笔，低头认真的不知道在画些什么。那时的她，眼神也是这样的专注，但脸上还十分青涩与稚嫩。

没等片刻，何春梅就匆匆赶来了，她一边整理着耳边的碎发，一边快步走到李纪昂身边，脸上堆满了歉意的笑容：“李总，真是抱歉，您突然到访，我这边都没来得及准备，怠慢了怠慢了，还请您见谅。”

李纪昂的目光依旧透过办公区的玻璃窗，落在某个工位上。他的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但视线却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了，久久没有移开。

“没关系，我也是刚到。”他说。

何春梅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胡南韶。

何春梅眼珠一转，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哎呀，李总，那是我们新来的实习生，小胡。”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要不，我让她过来跟您打个招呼？”

李纪昂收回目光，声音低沉而平静：“不用了，我只是随便看看。”

可能话是真的，他也是真这么想的，但如今李纪昂身处高位，底下的人自然想做到面面俱到。仅仅因为他多看的这几眼，本不用出现在今晚饭局的胡南韶，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也被领导要求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