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铭,我和你一块儿去吧,正巧南南姨妈刚才说在那附近给我买了个什么按摩仪,这不正巧了嘛,你也顺道陪我去试试。”外婆说。
何景铭松开了胡南韶的手,懊恼地紧抿着唇,眸光有些寒冷。但转身对着老人家时,他眼底的这抹寒光又转瞬而逝。
“行,我陪您一块去。”
外婆扭头嘱咐道:“南南,知道你走累了,你在这坐会,我们一会儿就回来昂。”
胡南韶点点头,才松了口气,又从椅子上挺直了腰板,后知后觉李纪昂还在她对面。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尴尬,也是服务员来的凑巧,一连上了几份饮品和吃的。
李纪昂:“芝士虾球,刚刚景铭点了一份,听他说味道蛮好的,你尝尝。”
“好。”胡南韶用叉子夹起一块,咬了口,本以为会很腻,但完全不会。
吃了一个,她用纸擦了擦嘴,“确实挺好吃。”
对比店内其他桌聊得热火朝天的氛围,他们这桌明显太过于安静。
胡南韶为了缓解尴尬,打算再夹个虾球吃,只要吃东西就不用说话了,她这么想。可惜她没夹稳,虾球从叉子上滑落滚到了地上。
“糟糕。”胡南韶刚准备抽几张纸,李纪昂已经俯身用纸包住了那颗虾球,处理好了。
胡南韶:“谢谢,我...笨手笨脚了点。”
李纪昂用手帕擦着手,无所谓地说,“小事情,这没什么的。”
胡南韶垂眸盯着地板时,发现从远处跑来一只萨摩耶。它熟悉地四处搜罗着,她想这应该是店主的狗。
李纪昂也注意到了,“景铭家里那只马犬,他说是你们一块救回来的。”
胡南韶:“是啊,我们捡到它的时候它还没多大,因为景铭家里一直都有养狗,照顾它比较有经验,就接回他家里养了。”
“它现在变得比以前争强好胜很多。”
“是啊,但是它小时候很胆小,其他狗狗吃零食的时候,它总是默默蹲在旁边,等它们吃完了它才敢过去吃,也完全不挑食,因为这样,景铭到后面都不怎么给它零食了。”
胡南韶像打开了话闸子,接着说,“我就说不行,大家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但是我会很心疼它总是不争不抢的。”
“因为你也是这样的。”李纪昂说。
胡南韶一愣。
李纪昂:“你小时候也怕生。记得第一次见你那会儿,你一个人坐在一边,可能因为景铭当时还叫了另外几个朋友吧,分蛋糕的时候也是,你总是最后一个拿。”
“他们没带我玩,但是还好,我可以坐在你旁边,看你打游戏。”胡南韶接上话。
两人莫名地相视一笑。
胡南韶垂下眼,觉得这种感觉真的久违了,从这一笑开始,她觉得好像两人终于没有终于那么生疏尴尬了。
但他还是不记得,那并不是她们第一次见。
何景铭踏过门槛时,见到的就是李纪昂和胡南韶相视一笑的这一幕。
他走路的步伐开始变得沉重,面上却还是波澜不惊。
这短短几步,他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最先开始的是初中时的某一天。
那天天气预报说会下雨,但直到下午太阳都很大。
何景铭打完篮球,身上都是汗。他坐到胡南韶旁边,让她看看放学那会儿会不会下雨,如果不下雨的话,他们一行人就准备到公园打球。
胡南韶点开手机应用,首页立马显示出本市和S市两地的天气。
何景铭打趣问:“你怎么还看S市的天气,周末想去那儿玩?”
胡南韶说:“不是,就随便看看。”
何景铭也就没多想。
直到多年后胡南韶也去了S市念大学,何景铭开始频频留意那个城市的天气。某个普通的午后,何景铭“蹭”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他恍惚了片刻,突然意识到——那会儿,不正是李纪昂去s市读大学的头一年吗?
他嗤笑了声,原来早在那会儿胡南韶就喜欢上他哥了啊。
不对,不对...是还要更早的时候,胡南韶喜欢他哥这事儿早有苗头。
早在初二那一年,他邀请她到他家过生日。
蛋糕上插着的几根蜡烛燃烧后,他闭着眼飞快许了愿,快得灯都还没打开,他就睁了眼。
烛火微弱的光线下,胡南韶的眼睛温润地像一泓清水,但她的视线却并不在他身上,而是有意无意地望着李纪昂..
为什么她会看他?为什么他一直看着他?她和他哥才认识多久?明明他才是寿星啊,他才是今天的主人公。
他们俩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啊!
凭什么?凭什么啊?!
打小开始,当他看到胡南韶一本正经,总是一副淡漠的脸,他就想捉弄她。他扯她的马尾,故意逗她,但她总是反应平平,也不生气。
可就是这样,他才开始愤懑,在胡南韶情窦初开的年纪,他还这么幼稚,而她的爱却已经如此细腻。
细腻到远在千里之外,也要知道他哥所在城市的天气。是怕怕他受风吹日晒,怕他受雨淋吧?没办法,没有其他联络方式的情况下,她确实也只能这么关心他,可即便这样,她也要关心他。
九年了...九年啊。何止是喜欢,是爱吧。
他想质问胡南韶是爱吧?她是爱着他哥的吧。
何景铭痛苦地皱眉,觉得心中欲壑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