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儿,来同爹爹一道将这位公子带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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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北山寨。
三方高筑的寨堂耸立,呈怀抱而连之态,且三方寨堂皆各有一条连于中心敬神台的栈道。在如此地险难攻之处,便是任由谁人也插翅难飞。
“此地凶险,暂不宜轻举妄动,秦兄,连弟,还望你们诸事小心,多加保重。”
“素兄……”
“素贤弟,我这里尚有不多的迷药,你若见势不对便只管药晕了那匪头吧。”
“如此情势之下我们皆无所差别,此药不见多,秦兄还是留下用于自保罢。”
素长清伸手推开了秦谦递来的药包,几人被强掳上这方贼窝,东西多在那包袱里,身上也是多被搜刮的干净,这一包迷药能逃过贼匪的魔爪除了藏得谨慎也在于份量极少,秦谦自保尚且不暇,他又怎能夺来自顾。
素长清望着眼前的两位同伴,说道,“我会见机行事,毋须忧我。”
有人自堂内走了出来。
是一个穿着兽皮劲衣腰着粗刀看着非常壮实的一个女人,这女人不喜穿鞋,纵是走在这山林道上也是光着一双脚,竟也一点不觉得疙瘩。
隐国之中虽已无女子藏足封脚的古例,但敢这般赤足的女子当真不曾见过,三人望着不由一怔。
鲁有信性子木讷,只望着眼前的三个男人一眼,便移了目光,对旁边的女匪说道,“录好名氏符令后先将那边那个男人带去寨主的屋内。”
“鲁姐,已经都录好了。”
“那便先给寨主带过去吧,难得她点了个男人。”
“是。”
素长清不语,只是向同伴微微点了点头,便任由着那一干女匪押住了自己往山寨另一方走去。
秦谦和连起两人眉头深皱的望着自己的同伴被人带人,连起紧抿着唇想要发作,却顾念到两位兄长连番警告稍安勿躁,只得强忍了下来,拢于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鲁有信望着秦谦跟连起两人一眼,目光总见得有些飘忽不敢直视,只说了句,“你两人跟我走,副寨主正在地牢那里候着,就看你们两谁福气好吧。”
临夜之时,月初。
素长清被一干女匪押着走过山寨,走过敬神台,穿过了主寨鸣将堂往后边的小屋走去。
越深入探究便越觉得这个地方暗藏玄机,无论是筑基建台还是位置排布,无一不有所考究。原先见这些女匪身着兽服,言辞粗鄙俗俚,现在想来绝非仅是表面那般简单。
“寨主。”
“寨主,人带到了。”
尤其,是这个山寨的寨主。
素长清站在门外望去。窗外正值花枝上月之时,疏月流照,映着她青蓝色的发翎,锦衣落地,但见她一人正握着一壶酒站在窗前,目光不知望向何处。
“事情便是如此,不知寨主可还有其它吩咐?”仔细一望,才见屋内还有另一个女人。
“暂无他事,闻虚,你先下去吧。”明亭说道。
“是。”
闻虚神色微有迟疑,却还是恭敬的抱拳行礼,走前望了被一干山匪带进来的素长清一眼,又有些古怪的望了眼明亭,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的离开了。
“你们也退下吧。”明亭握着酒壶转过身走来,对那干押他进来的女匪说道。
“是。”
那些个女匪很快的退了出去,满脸暧昧的笑意,临走前还不忘贴心的带上了木门。
素长清望了一眼紧闭的木门随即缓缓将视线移到了信步走来的明亭身上,那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样的人与山匪联系在一起。
即使这并不违和。
素长清开口问道,“不知寨主今夜相邀于我是为何事?”
明亭走至石桌随意的斟了杯酒,她自来不喜这种小巧的玩意儿,不过巴掌大的杯皿全然没有用酒壶喝着过瘾,听到这番问话,她一顿,随而将酒杯递了过去,问道,“喝酒吗?”
“我不善酒。”
“你当真不知我今夜要你前来是要做什么吗?”
素长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知。”
“睡你。”
明亭握着酒壶饮了一口,望了他一眼,神色清淡说道,“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