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文档调出来,韦乐生刚打了没千字,就听“咪呜”一声,“溜溜”轻快地跳到写字台上,朝韦乐生“咪”了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便一屁股坐下,把键盘挡了个严严实实。
韦乐生一时无语,试着推了推“溜溜”,猫山不动。
“跟屁虫”“乐乐”也尾随而来,同样利索地跳上来,揣着手趴在了鼠标旁边。
这下子是彻底没辙了,韦乐生摇着头投降,离开写字台,拿出手机,正好看见救助机构的管事给他发的消息,约他下周见面。
傅元嘉说,等公司出售的事情尘埃落定,他也想做一做城市流浪动物的救助,他们在元应的私人文档里发现了许多关于做宠物救助机构义工的心情随笔,除了再次感叹元应真是个热情有爱的好孩子,也让傅元嘉坚定了这个念头。
他虽然没有开口让韦乐生帮忙,但韦乐生看他都忙成了个陀螺,就默默地开始了先期的工作。
虽然没有经验,但和业内人士交流,到救助机构做作义工,都是最近占据了他大部分时间的事情。
也是因为这些接触,他才知道原来城市的流浪动物、遗弃动物救助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最关键的一点是很多小机构都很难找到稳定的收入渠道,大多数仍是要靠个人捐款、线上众筹以及义卖来筹钱,能得到宠物用品企业赞助的机构并不太多,而且大多数都是运营好些年的老牌,新机构几乎是想都不敢想。而很多时候,一只病重或者伤重的小狗小猫就能把几天辛苦奔波的收入一扫而光,入不敷出简直就是常态。在那里做义工,机构连午饭都包不起,还得靠大家自掏腰包解决。
韦乐生虽然知道傅元嘉大概不会差钱,可是他也清楚,只有出没有入的事情是做不长久的,所以他依然努力地做着调查和规划,希望在傅元嘉能够抽手出来的时候,自己可以交给他一张还算完整的创业蓝图。
刚准备放下手机,不想傅元嘉的消息却跳了出来:“我马上就回了。”
韦乐生心里一跳,傅元嘉回来得比平时早,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还能有什么事呢?
那一次的生死关头过了之后,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
傅元嘉告诉韦乐生,尽管他起初不同意,但关依山还是用个人资金替公司补上了那一百万。尽管韦乐生表示,等到警察抓到了犯人,能追回来的赃款还是会还给他们的,但关依山却依然坚持,韦乐生总算知道以傅元嘉谨慎的个性为什么会一意孤行地私底下去交赎金了。
不过,他对关依山倒也讨厌不起来……从关依山对安的关爱中,韦乐生隐隐知道傅元嘉当初为什么会被关依山吸引,更何况,关依山对自己也热情有加,私底下甚至还和他说过,如果哪天韦乐生和傅元嘉打算到外面去办婚礼,请一定要找他做伴郎。
韦乐生记得自己当时目瞪口呆,本来想说他还没考虑那么多的,话没出口就全化成了滚烫了全身的热能。
哦对,他还见到了傅元嘉的爷爷奶奶,还有关依山和安的家人。
傅元嘉他们几个住院那段时间里,他们几乎天天出现,由于傅元嘉只能躺在病床上哪都去不了,所以连躲也没法躲。韦乐生还记得两个老人第一次到傅元嘉病床前时,祖孙三人全部犹如石像,不动不说,他和傅应和各自缩到了墙角,想逃又觉得不是时机。
让韦乐生意外的是,傅元嘉虽然没有同意接受遗产,但却说服了傅家的奶奶——很显然那位老太太才是真正的决策者,拿出一笔钱来成立个基金,专门用于支持受伤警察和牺牲警察家庭的生活,对此,韦乐生当然是举双手赞成的。
让他现在想起来依然尴尬到发烧的事情还有一桩:傅家的奶奶偷偷塞给他一个大红包,韦乐生看着那张每条皱纹都写满了钢铁意志的脸,拒绝的话完全出不了口,只能讷讷地表达了感谢。
安出院后,她家人就把她带走了,女孩临走之前也特地找过韦乐生,向他道谢,也向他道歉:“我以为你配不上傅,是我错了。”
韦乐生只有挠头说没关系,他有时候也这么觉得的。
但那么大的事,不可能云淡风轻地什么影响都没有,就比如说,以前韦乐生并不会每隔一两个小时就想要联系傅元嘉,但这事之后,他总按捺不住地时时想知道傅元嘉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两人的消息量也暴增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问过傅元嘉,会不会觉得这样的行为很不正常,傅元嘉却说他也一样,只想守在韦乐生的身边哪里也不去,所以只要韦乐生想,就可以找他,他只要方便,一定会有所回应。
可能他们都有点创伤后遗症,但韦乐生想,问题不太大,他们都没有回避。
正沉浸在情绪中,突然听到客厅传来了声音,韦乐生忙出去一看,果然是傅元嘉回来了,他的外套搭在手臂上,衬衫领口松了两颗扣子,脸上带着点疲惫,眼底却闪着暖光。
“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早?”韦乐生迎上去问,“不用和你的工作纠缠了?”
傅元嘉伸手揽过他,在他唇间亲了亲:“想你。”
“……实话实说,到底是什么原因?”韦乐生努力把五官调成了愤怒,可惜失败了,他压不下上扬的嘴角。
拉着韦乐生倒上了沙发,傅元嘉看着他笑:“真没有,我一些安排挪到了明天,就回来早了。你不想我?”
韦乐生没忍住咬了一口傅元嘉的耳朵,悻悻地道:“我不想你,你还真没良心。”
傅元嘉又笑了起来,韦乐生再接再厉地亲着他,含含糊糊地道:“说好了,晚上不准超过十一点上床。工作拖一天不会死,肺要是坏了真的要死。”
“嗯……”傅元嘉从喉咙里滚出了一身饱含深意的喃喃,他微眯着眼,问韦乐生,“我身上的伤快好了,你的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嗯?”
韦乐生还没反应过来,傅元嘉的双手已经紧紧地环上了他的腰,他立刻明白了过来,脸有些发红,却情不自禁地蹭了过去。
“说想我。”傅元嘉不依不饶。
韦乐生忍俊不禁地咬上傅元嘉另一边的耳朵,低声吹着气:“想你,想你,你这辈子,我吃定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