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秋雨挥了挥手:“你走吧。我方才一时气急,你可不许说出去,破坏了我在别人心里的形象。”
“姑娘……”司空长风又唤了一声。
风秋雨抬起头:“你老叫我做什么?”
“其实我……”司空长风咧嘴一笑,“一直挺想要个妹妹的。”
风秋雨一双眸子再漂亮,也掩饰不住她此刻像看一个傻子似的眼神。
司空长风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从小漂泊四方,不曾羡慕别人有爹娘,却常常羡慕别人有妹妹。因为有了妹妹,那么似乎就有了要守护的东西,我一直觉得这样,就是一个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司空长风望向风秋雨,眼睛亮如北辰。
一如当年的少年。
但是风秋雨的眼神只是微微犹豫了一下,随后果断地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要。”
司空长风长吸了一口气,随后正色道:“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风秋雨眉头一蹙:“魏洛礼。”
司空长风点了点头:“我就是魏洛礼。”
……
高台外。
只有叶鼎之和苏长安还坐在原本的位置上,酒液倾倒,两个人推开那一片地方,探究向两人都曾待过很长时间的那个南决。
“我十岁时就能和北蛮铁沙蛇的首领拓跋越对战不败。十一岁时便从北蛮千里迢迢走到南决,拜师当时天下闻名的雨生魔。那是六年前吧。我拜师之后没多久南决皇宫里就发生了一场震惊朝野的刺杀。”
“雨家一直便是南决的五大世家之一。这件事,便有人想要来找我师父雨生魔出手的。不过我师父从来不爱管朝堂事,再说了那是南决皇帝自己的家事。所以最后就只有我因为好奇去看过一点。”
苏长安手中捏着一只空酒杯,眉目间微微有些凝重。
“那魏洛礼、死了?”
叶鼎之摇摇头:“我没有亲眼见过他身死。魏洛礼当时在一众刺客里,年纪是真的太小了。比我当时就大不了几岁。”
苏长安睫毛轻闪,愣了愣:“好小的年纪。”
“是啊!我见过他重伤的时候用剑,当时好像还有许多人带着他一起逃。当时死了很多人,他却是逃走了。至于后来他究竟有没有活下去,这我就不知道了。”
“你是认识魏洛礼这个人?”叶鼎之有些没想到。
苏长安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不久前听说过。百花楼的风姑娘是六年前来的。这个魏洛礼、便似乎是风姑娘的亲人。风姑娘很挂念他。”
叶鼎之骤然长叹一声:“哎,南决跟北离相隔千里,也难怪啊!需要我们告诉风姑娘、魏洛礼的消息吗?”
苏长安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暂时不了。有些念想,总比得知结局要好。晚一晚吧!如果她问起的话。”
叶鼎之点了点头。
苏长安却是轻轻皱起眉头,有些懊悔:“我就长在南决,六年前那会儿的事情我倒是不怎么清楚,好像是听说过城里的茶馆说书的高谈阔论过那刺杀的事。不过我也没怎么留意。”
“可能当时你待着的地方有些远了吧!毕竟国都刺杀可跟百姓生活没多大干系。”叶鼎之道。
“当时年少不知事,憨闹岁月长。”
苏长安摇头,不由得叹了口气,“北离开国皇帝萧毅定朝后传了四五代,如今倒还算安定,南决皇室更迭却是换了几朝了。周边蛮国部落虎视眈眈,西域佛国四分五裂,还有曾经被灭国的旧族想要起事。这天下看着太平,实际上却是不太安稳啊!”
“这天下吗?”叶鼎之念及故人喝了一杯酒。
也是难得听苏长安这么直接地谈论起天下之势,他想到之前游历过的景象。
“其实这天下的太平,也是很脆弱的。我去过许多地方,蛮国那边一个冬天就是比战争还残酷的灾难。为了生存下去,他们内部的部族也常常会互相攻打。而往西,西域佛国到北离边境那块儿,马贼泛滥四起,商人走货那是要自家有护卫,甚至还是要雇得起江湖高手的大商队才能走。”
“再往南边,江湖游侠行侠仗义的是有,但那打家劫舍甚至杀人放火的也不是没有。当地许多官府,那是决计不敢管的。像巴蜀那边、江南那边、岭南那边、甚至是西边云南,这些地方有实力雄厚的江湖世家那还好些。剩下的其他即够不上官府力量,又没有附近江湖势力的,那就只能是看命了。”
“坐镇南决和北离边境的又有好几股势力,时不时更会发生些冲突。就像是我曾经住下的桂花村,单在我住的两年时间里就已经帮忙赶走了好几次马贼了。”
“然后还有东边,往东边去是出海,可是海上也有海贼。东及府对于那一代的控制可是称不上强。甚至有那十恶不赦之徒在大陆上被追杀的无立足之力了,也会选择流亡海上。”
“禁海令。”她忽然低声道。
坐在这百花争艳的百花楼中,叶鼎之与她竟然是在谈论着这天下之事。也算是独一无二了。
苏长安听着叶鼎之的话,眼前仿佛便浮现出了一幅一幅生动的画卷。
“什么?”叶鼎之没听明白苏长安在说什么。
苏长安道:“禁海令。还有这是朝堂对地方的管控力太弱了。”
“也许再过个几十年,北离国力强盛,可以在东及那边颁布一道禁海令,只有东及海市府的官船和拿到行牒的商船才能开入深海。便可以有效控制海寇、走私等等情况了……”
叶鼎之愣了愣,大为感慨:“我倒是从来没想过朝廷能做什么。禁海令,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说句不恰当的话,在我印象里,这些国家、朝廷,几乎都没什么用处。除了能把打到自己地盘前面的军队打走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