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梦杀打趣道:“有个只喊你师兄的嫡传师妹,开心吧?我们这些都是挂名师兄。”
“走啦!”萧若风闷声笑了笑。
跟着一起走的百里东君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有个问题。你们这边叫法没什么纠结的。可我跟苏长安,到底是算谁大呢?”
雷梦杀一个激灵,下意识看向一直在争个四五排名先后的柳月和墨晓黑,可别再来一队了!
他咂了下嘴:“你们决定呗!只要都接受就行。不过对于我们不管怎么算,都是一个小师弟,一个小师妹。”
天启城。
一个背着书箱的少年郎一手捧着书,一手玩弄着一根不知何处折来的柳枝,晃晃悠悠地往前行着。路上撞到了不少人,众人骂他,他也不恼,只是抬头微微歉意地一笑。
“书就这么好看?”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少年郎停住了脚步,微微抬头,他收起了书,恭敬地说道:“李先生。”
来人正是学堂李先生,不过李先生在平日时不是姿态太高,高到无人敢接近,就是身段太低,低到弟子也不忍直视,像此般温和淡儒的先生,倒是很少一见。
“宣儿,我的问题还没回答呢。”李先生笑道。
少年郎微微垂首:“天下藏书万千,我就算从今日看,看到死时,一日不停,一刻不歇,也看不完这世间藏书,此乃我人生最遗憾的事,为了少一些遗憾,便只能多看一点书。”
“有的人看书看多了,就成了书呆子。但如果看的书多到一百个书呆子加起来也比不上的话,那就可以成为儒仙,你这小子,以后能成为儒仙。”李先生转身,“走,我带你去百品阁,给你接接风。”
李先生就领着那少年郎慢悠悠地朝着百品阁行去,那少年郎嘴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回味着刚才所看的书,李先生已是见怪不怪,时不时还和他探讨几句,倒真有几分先生的意味了。
“要说宣儿啊,本来这次我收关门弟子,这位置是给你留着的。你说你师父哪里比得上我,要武功不会武功,要名气没有名气,跟着我才是正道啊。”李先生循循善诱道。
少年郎摇头,言简意赅:“你的书读得不如他多。”
李先生愣了一下:“谁说的。我年纪至少是你师父的两倍之多,我过的桥比他的走路还多,我看过的书,比他……”李先生顿了顿,想了想那每日睡在书海里的老先生,叹了口气:“比他二十岁时看过的要多一点……但,我武功好啊。”
“武功,从书上学就行了。”少年郎淡淡地说道。
李先生有些脑壳疼:“你大概是天下间唯一一个会拒绝我收徒的人。”
他忽然想到苏长安,“哎,不对。你不是唯一了。我还遇到了一个开始拒绝了我。”
“李先生此话差矣了,你问那田间的庄稼汉,你问那青楼的花魁女,你问那千金握的富家翁,都不愿意做先生的弟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是每个人都想要席卷天下。”少年郎正色道。
不过,他顿了顿,还是有点被勾起了好奇,“不知那个拒绝李先生的人是谁?”
李先生笑了笑:“是个聪慧诚善的少女,更是个能翻云覆雨的人物,叫苏长安。”
少年郎想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身边这繁华的城池:
“苏长安?我记得书上说这座天启城,曾经的名字就叫长安城。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是啊!”李先生忽而被引起了一股怅然的神色。久远的故人难以在记忆里拼凑,可支离破碎的一片便足以刺的人心上生疼。
“长安不在,天启显现。”
“我曾见那长安,醉花梦柳。那座城早已不是长安了,可曾经还有人在心里觉得,它只是长安。”
“谢之则不喜欢长安,觉得正因为长久的安逸,才会让一个庞大的王朝日渐腐朽。所以他给这座城改名叫天启,所谓繁华,只不过盛世之启。但其实不管是天启还是长安,这座城都很没意思。”
李先生好像不知不觉说多了,那少年郎便也安静的听着。
“能得李先生如此评价的人,想必一定极其不凡。”
也不知道在说李玄,还是苏长安。便当是说的两个人吧。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一代代重复的事情好似永不停歇。
李先生笑了笑:“一时间说多了。对了,你此行东西没有忘带吧?”
少年郎点头:“那是自然,先生此刻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