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都没有喝的这么痛快了!”
姬若风慢慢再喝完了一碗酒,他扶了扶面具,长舒一声:“今日真是一时兴起来对了。月好,酒好,更难得找到几个真心找我喝酒的世间少年!”
姬若风抬手邀了一碗明月,感慨而傲然。
“我不愿与俗人一起喝酒,更不与庸才共饮。”
“你们二人,一不是俗人,二不是庸才。也都有资格跟我喝一喝酒!”
回过头来,他难得笑了笑说道,“午间被叶鼎之找到的时候,我还真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单纯来找我喝酒的。尤其是心思更深些的苏姑娘。二位真的不来找我这位百晓堂主问一问消息吗?或者跟我做什么交易?”
“做交易?”苏长安轻轻呢喃一句。她摇摇头,懒得动心思。
“这会儿不想想那么累的事情,放空思绪,我难得想醉一场。”
“行啊,那便醉一场。”姬若风摇摇头,“我也不想再想那么累的事情了。”
月落西沉。一只只空酒坛子堆起来。苏长安已经没有再喝酒了,她是想喝酒不是想酗酒。倒是叶鼎之和姬若风还在对坐着,一碗一碗的喝着酒。
叶鼎之游历过过很多地方,喝着酒也说起大江南北的故事。姬若风知道天下间许多消息,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这世间。
苏长安靠在树根旁边看着月。
这个世间的精彩宛如画卷一般,一点点从她眼前从角落展开。
不曾比她曾经拥有过的逊色分毫。
忽然,叶鼎之回过头来,忽然叹道:“天要亮了!”
姬若风与叶鼎之已经坐到了崖边高高的山石上,把酒言欢,月下畅饮一夜,颇有些不知东方之即白的意味。
回过头来的叶鼎之却看见苏长安不知何时竟站在那石桌前,在黑暗中铺了纸,却是提笔久久不动。
姬若风也一挑眉,半带着面具飞身站起来。
“这是打算写什么?”
“写诗?”
苏长安高声回道,其实自己都不太确定。
“既然作了一首诗,高歌出来便是。为什么会对着白纸犹豫?”姬若风扬声醉倒着说道。
“那还不如写出来!”
苏长安似慨似叹,半醉不醉的,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总之喝过酒,是会更加随心一些的吧!她想到了一句诗,想要记下来,借寺中纸笔一用,却是久久不能落笔。
谁人附庸风雅一遭?
谁人纠缠心思?
谁人不知世间何去何从为好?
天光乍破,却见山前一丝白线迅速跳出,随后不过眨眼间便好似散了大半夜色。
叶鼎之醉的眼中也有些迷离了,手一撑,跃身踏过桂花树的枝桠,眨眨眼睛凑到了苏长安的身边。
正在这里,一挑太阳忽然从层云中涌起,清冷的红铺满了山前一片云霞。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苏长安长长喟叹一声,终是下定了决心,展颜一笑。
她挥笔而下。
“如此好诗,我帮你念!”
叶鼎之瞧着苏长安笔下墨痕成诗,只觉胸中激荡,直接一扬袖,豪情万丈的开口帮苏长安高吟了出来。
“我著白衣行九天,轻舟远去云无边。
打马桂花更邀酒,天涯谁家抛铜钱。
我站关山望吴钩,高风拂我衣袂间。
相逢一盏长安酒,奔行千里不复还。
我坐高台低垂袖,千金宝剑风雪前。
若当楚囚归来日,亦作桃仙笑疯癫。”
姬若风在叶鼎之吟到一二句时,便顿时眼前一亮。
等到一句一句吟完,姬若风已然像是度过了三重境界一般,酒全然醒了过来。这诗一听,便是苏长安写的诗。一个人的诗,却夹着两个人的影子。写她所去所从,写她心向往之。
苏长安轻抚衣袖,再抬眸间,眼中酒意已经醒了。火红的旭日映入山寺之上作诗之人的眼眸。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无边的锐利。
所去所从,心向往之。都只那一人耳。而若一败涂地,那便一败涂地。
这便是她一夜过后,会给萧若风的答案。
姬若风时隔一夜,终于问道:“昨夜大考完成,李先生究竟收了谁当关门弟子?叶鼎之,是你还是百里东君?”
叶鼎之眼中不知何时也已经清醒了,他摇了摇头:“不是我。”
“李先生收了百里东君和苏长安。”
苏长安轻轻一叹。
“李先生的意思,只是让我挂名在他门下,实则是拜萧若风为师。我需要时间考虑,今日一早再给他们答复。”
“竟是如此么?”姬若风难得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