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桓视角)
“喏,这里是新建的大礼堂。学校最近几年扩招了,原先的地儿放不下那么多人……”
“……”
“这里,原来礼堂的位置,还记得么?以前我俩经常来这蹭空调,而它现在改成了学生会活动室和政教处办公室……”
“……”
“这儿是新建的篮球场,之前我们打球的时候老是跟别的班抢位置,现在的学生可爽了,都不用抢……”
“……”
陈知桓一路上非常详细地跟女A介绍着,虽然对方只是敷衍地点点头,但他依旧从这美好的二人独处时光中汲取了些许畅快的满足。
陈知桓其实一直对「活着」这件令人为难的事情来说没有什么实感,搞搞乐队能让他稍微有点波澜,另外便是女A。只有跟女A待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感觉自己生命是有意义的,哪怕只是扮作一个毫无用处的摆件放在她旁边,他内心也会感觉意义深重。
“差不多走完一圈了,你还想去哪里逛逛么?”
时间过得很快,虽然陈知桓在心里哀求它慢一点,但是这场他强求来的校园旅行已经到了不可抵挡的尾声。站在临近校门口的银杏树林里,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女A,轻声询问道,心里却已经提前焦虑着。
留下来吧,顾昭珩。
陈知桓在心里拼命祈祷,
他不想她离开,哪怕是多留一秒,就一秒。
“……”
女A没有说话,只是视线忽然移向了身旁的银杏树。
在他惴惴不安的心跳声中,女A迈步踏过银杏落叶的声音格外清晰。
一步,两步,三步。
女A的脚步停在了一棵高大的银杏树前。随即如同神明一般的少女轻轻侧过头,定定地看着他。
“还记得这里么?”
她问。
“……”
“记得。”
陈知桓无法否认,他被女A这个仿佛风平浪静的眼神击得有些狼狈。于是他转而看向这棵银杏树,那段美好到极致的回忆再度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使得他感到有点痛,又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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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桓的回忆)
“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要么你去医院,要么我滚,不跟你玩了。”
那是女A第一次跟他吵架,因为他瞎玩吉他玩得手指破了,他没怎么管继续弹,最后伤口感染化了脓。
陈知桓其实很习惯这种轻微的疼痛,反而能侧面印证他存活着。可是女A很担心他。
“再小的伤口不都是真实地伤在你身上的么?”
女A满脸愠色地看着他,声音里也全是生气的情绪,“你自己不痛,我替你在这儿痛,我有病?你赶紧滚!”
陈知桓第一次看到女A露出这样的表情,明明是十分气愤的火焰,里面却藏着细细密密的担忧。这应该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这样被人挂念过,那一刻像电流一般激烈的欢喜涌过他全身,仿佛全部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行咯,我现在去,不要想我。”
陈知桓轻笑着揉了揉女A的头,可对方只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